“远行,不如咱们这样……”沈廉思考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对裴远行招了招手,小声耳语着。

    正午的日头已过,气温开始回落,众人稍作休息,沈廉继续带着众人围猎,只不过打的猎物越来越少。

    随着天气逐渐变冷,猎场里的动物们,大部分进入了冬眠,只剩下寥寥无几还在猎场里徘徊着,寻找食物,到了后面几天,一整天下来,沈廉只打到了一只半大的野兔。

    但沈廉依旧乐此不疲,日日围猎。

    云徽隐隐觉得事态正在向坏处发展,可是这些事,已经不是她能左右的,前世她一直坏关注于宫中事务,对边关的事了解的少之又少,更何况,眼下事态的发展已经变了轨迹,她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半个月之后——

    冷风呼啸而过,猎场里彻底没了动物,就连王太后与宛太妃也察觉了不对劲,整日的窝在帐篷里不肯再出来,虽然不知道沈廉正在做什么,但是她们不愿拖沈廉与裴远行的后腿,索性直接待在最安全的地方,不给他们增添负担。

    皇宫中,寂静一片,宫人们皆低着头,神色匆匆,敏感如他们,已经嗅到了一丝丝不对劲。

    残风席卷了落叶,皇宫中一片萧瑟,寂静无声,就连平日里最嚣张的李公公都噤了声,鸵鸟似的缩在自己的房间,没有主子的吩咐绝不出来。

    “将士们,捉拿沈贼,救出皇上,杀!”任守忠红了眼,身子激动的微微颤抖着,脸色涨红,一股豪迈之气在胸腔几乎要弥漫出来。

    他从未想过,身为一个阉人,有朝一日他也能带兵打仗,他也有机会统领三军。

    若不是生活所迫,他也不会入了宫成为阉人,他或许早已是边关的一名小统领,亦或是做点小买卖,有了自己的家,想到这,任守忠热血沸腾,说不清是对父母的恨意,还是对废帝的感激,宫墙外,喊杀声一片。

    本以为会如同入无人之境那般轻松,却不料皇宫中突然窜出来一队禁军,细细看去,领头人正是裴远行。

    见自己往日里的下属,已经成了任守忠的人,裴远行说不难过是假的,任守忠没有料到会在宫中见到裴远行,一双眸子睁的如同铜镜般大小,尖利的嗓音震得人耳膜生疼,“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

    “我不是去猎场围猎了吗?”裴远行接过任守忠的话,冷笑一声,冷霜般的目光狠狠地射向任守忠,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哆嗦,“任守忠,你勾结边关企图谋反,你可知罪!”

    裴远行没有回答任守忠的问题,反而是大喝一声,面无表情的扫过对面每一个人的脸,扫过之处,众人皆低下了头,不敢与裴远行对视。

    眼见着己方被裴远行打压的士气大减,任守忠脸上划过一抹慌乱。

    若是任由裴远行说下去,已方军心定会动摇。

    虽然他现在是边关军的统领,但是他始终是个阉人,他非常清楚这些人只是碍于兵符,不得不听命于自己。

    “裴统领,你可说笑了,咱家带领边关军,是为了救出被奸臣所困的天子,怎么到了你这,就成了谋反!”任守忠一边奸笑着回应,一边暗自打量着裴远行带来的禁卫军。

    这次是他失算了,他以为沈廉与裴远行等人,一同外出围猎,定然带走了宫中大部分的兵力,皇宫之中最多只剩三成禁军,所以这次他只带了一部分边关军进了宫,剩下的尽数驻扎在宫外和城外。

    可眼下,禁军数量远远超过了他的预估,任守忠脸色铁青,谁知道裴远行会不会还有外援,这种情况就应该速战速决,不再多言,任守忠挥舞着手中的旗帜,定定地指向裴远行一行人的方向,“给咱家拿下这群逆贼!”

    裴远行目光一凛,眸中瞬间冷意弥漫,周身升腾起犹如实质的杀气,薄唇微动,低沉的声音传来,“杀!”

    双方人马顿时交织在一起,喊杀声一片,浓浓的血腥味笼罩在这一方天地,被囚禁的废帝双手负后,抬头冷然瞧着宫墙外伸进来的枝丫,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朕一定会,将你们一个一个的抽筋扒皮,凌迟处死。

    各宫紧闭宫门,所有人都窝在自己的卧房里,不敢出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斩杀于此。

    边关军与禁军厮杀的惨烈,到处是断臂残肢,鲜血染红了厚重的宫墙,趁着双方都杀红了眼,一个人影悄悄退去。

    一个干瘦的身影飞快而过,一路顺着小道,来到了骊山皇家围猎场,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脸,负责守卫的禁军见远处一个人影飞快而来,身上穿的是边关军的盔甲,心中警铃大作,唰的一声拔出了佩剑,冷喝一声,“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闻言,那人放慢了速度,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摘下了头盔,露出精致的脸,本凶神恶煞的禁军顿时一惊,连忙收了佩剑跪地行礼,“陆将军,您终于回来了!”

    陆云清眸光微闪,捏着头盔的手缓缓收紧,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了内心激动的情绪,是的,他回来了。

    许是他命不该绝,掉下悬崖的时候,刚好被峭壁里伸展出来的树枝接住,降低了下落的速度,只是那时候他受了不轻的伤,本想直接回到京城通风报信,但是拖着病体,他的速度并不快。

    更何况回京的路上,定会有围追阻截之人,能不能到达京城另说,单是他能不能活着回去,就是一个大问题。

    思衬过后,陆云清决定按照原计划去往边关,先行献出兵符,假意投敌,再找机会给沈廉通风报信。

    况且,以沈廉的手段,定然能打探到边关军已经有了反叛之心,他能做的便是竭尽所能,打探边关军的内部消息传递出去。

    果不其然,陆云清献出了虎符,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获得叛军的信任,刚到达边关的那几天,他每时每刻都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背地里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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