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千桃大献殷勤，大少夫人偶尔不来主屋念书、往外头跑之外，院子里本来的底下人似乎也不大安分，经常寻不到人，也不知是不是跑去其他院子献殷勤去了。
这状况，似乎是这几日才开始的，跟程初芍嫁进来的时间点差不多重叠。
春意心中冷笑不止，打算这日来个杀鸡儆猴，震慑一下那帮小蹄子。
不料，她刚抓住了个匆匆回来、吞吞吐吐的小婢女，准备把其他人都喊过来训话，桂嬷嬷却来了。
“桂嬷嬷，什么事劳您大驾过来一趟可是老夫人有何指示”
春意还有点惭愧，生怕是老夫人发现了她没管好底下人过来问罪。
不料，桂嬷嬷却用怪怪的眼神看她一眼，低声道：“老夫人有事寻你，随我去荣安堂一趟吧。”
春意不解，平时老夫人找她，随便找个小婢女过来传话即可，何必要动用到桂嬷嬷，还有另外几位嬷嬷
桂嬷嬷却已开始发号施令。
她身后的婆子顿时鱼贯而出，分头出击，将所有下人都赶回了自己的屋子，勒令他们不得乱动。
春意心中大孩，知道定是出了事。
“桂嬷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她没能得到答案，只能在桂嬷嬷催促的眼神中往荣安堂走去，心里七上八下。
到了荣安堂，她才发现，今日不知为何没来主屋报道的程初芍竟在此处，还有个粗使下人被绑了个结实，跪倒在堂下
定睛一看，那粗使下人竟有几分眼熟，像是在春晖院当差的一人。
她暗暗咬牙：“难道大少夫人捉到了我什么错处，来跟老夫人打小报告不成”
春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直接行了大礼。
“奴婢拜见老夫人，老夫人万福。”
老夫人没吭声，好像没看到似的。
程初芍心道，这老夫人疼孙子真是疼到心坎里了，前几天还在捧春意踩她呢，这会儿又不把人当回事了。
等了片刻，老夫人才不冷不热发话：“起吧。”
春意已是满头大汗，脸色惨白，肩膀也在微微颤抖，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显然是个训练有素的家婢。
程初芍看了眼日头高低，就厚着脸皮开腔：“老夫人，时辰不早了，大公子过会儿又要进食用药了。春晖院这会儿多半人心惶惶，若是春意久久不归，只怕耽误了大公子的事”
老夫人白她一眼：“依你这么说，春晖院没了她一人，还能不转了”
春意脸色更白，再度扑通一声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
“奴婢不敢，奴婢万万没有这等心思。”
程初芍听着那清脆响声，面露不忍。
“老夫人”久久书阁 .99shuge.
老夫人不耐挥手：“起来谁让你跪的就这窝囊样，还敢说是我荣安堂出去的人哼小家子气”
她一个眼色，旁边叫春景的婢女便将那粗使下人嘴里堵着的破布扯出。
“把你刚才招的，再说一遍吧。”
那粗使下人便跪在那里，哭哭啼啼道：“老夫人，小的真是冤枉啊。从前大公子少回京城，院子里需要打理的花草也不多，小的除了浇浇水，旁的什么都不会。这回因着大公子的病，院子里帮来了许多花草，小的怕养坏了，还特地跟罗成过几回怎么侍弄花草。就连那花肥，也是罗成给的啊。小的真的半点不知情，都是那罗成干的小的可以对天发誓”
花肥、罗成、那盆万年青
她强忍住再跪的冲动，喃喃道：“难道，是先前那盆万年青的花肥出了问题是这小人要害大公子”
那人忙不迭哭着辩解求饶，再也说不出旁的话。
老夫人面露不耐，一个眼神，那人的嘴又被春景给堵上了。
老夫人不开口，程初芍也不好解释。
毕竟，春意也算是有嫌疑的，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还是保持沉默好点。
这时，外头又拉拉扯扯进来几人，却是荣安堂的两个婆子，拽着被绑了手的罗成进来了。
罗成年约四十，家里世代都是花工，有一门好手艺，故而，他负责管着外院的所有花草树木，就连内院，负责打理的小厮婢女也时常去跟他取经。
据春意所知，这人性情有些急躁，最喜欢喝酒，跟大部分沉默寡言的花工不同，但活计确实做得很好。他不是国公府的家生子，来府里的年头却跟春意的岁数差不多，也算是老人了。
这样的人，真的会暗害大公子吗
“不对，罗成他似乎是”春意似乎想到什么，瞳孔微缩。
罗成神色还算镇定，进来就行了礼，一如往常，声线也很平稳，还带着些许疑惑、和恼怒。
“不知老夫人因何事绑我到此我虽是府里下人，却是签了活契的，可不比那些签了死契的能随意磋磨”他举着手上的粗绳示意。
老夫人面色不变，春景就代为开口。
“这人你可认得”她指了指地上五花大绑的那人。
罗成扫他两眼，不以为然道：“认得。这不是春晖院的小五么他是专负责打理花木的。国公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个院子，哪个院子打理花木的我不认得”
春景又道：“小五说，半月前你给了他一包花肥，可有此事”
罗成微愣，皱了皱眉，还是点头应下。
“确有此事。怎么，那花肥有什么问题”他喃喃自语，“不可能啊。那花肥我送了好几处院子，连世子爷那里都要了好些去，并非听说有什么问题”
春景把小五嘴里破布拔出，后者就吸着鼻涕破口大骂。
“罗成，你这老混账你说，你为什么要在花肥里掺药害大公子大公子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啊就算你不满大公子，我跟你可没仇啊。为了那包花肥，我是不是还给你买了一只烧鸡、两坛子酒我可没白要你东西，你却黑了心肝故意栽赃嫁祸我”
罗成大怒，登时也将小五骂了个狗血淋头。
程初芍看得头疼。
两人似乎都挺情真意切的，到底谁在说谎还是说，两人都没说谎，还有第三人藏在暗处没被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