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大片的黑烟散去，一道模糊的人影在黑烟中走了出来，那空洞无神的眼眸怔怔的注视着尤其漠然的秦川，身上不断有碎肉掉落。
黑烟陡然爆散开来，一道几近无形的剑芒强横无比的撕裂了空气，随后一道模糊的虚影也逐渐凝实。
阴碎尸没有动作，缕缕阴气自四面八方以他为中心汇集过来，诡异的组合成了一道神秘符文，堪堪抵挡住了激射而来的剑芒。
尘土碎石飞溅之间，秦川面无表情的斜斜斩下，隐隐散发血红光泽的长剑，带着沉闷的雷声，出现在阴碎尸的前面。
噼啪
如同闪电击中了树木，传来一股焦糊的味道，血肉爆裂声中，一股散发着炽热高温的血色火焰瞬间吞噬了阴碎尸。
速度过于的快，这些不过一瞬之间而已。
阴碎尸没有灵智，只有来自本能的渴望，不知道闪避，不知道害怕，更不知道痛苦为何物，他本来就只是缝合怪，不能算作是人。
他黑漆漆的眼眶里似乎燃起了一簇火苗，看着近在咫尺的秦川，缓缓低头，一柄漆黑似墨的长剑彻底贯穿了他的胸膛，出现了血淋淋的大洞，血色的火焰由此升腾。
血灵剑逐渐化作灵力光点，秦川面前的阴碎尸也随之烟消云散，他周身武皇巅峰的恐怖气势翻涌而出，唇角上翘至诡异的幅度，扭头看向束雨寒那张略显稚嫩的小脸。
“我不想浪费时间与你演戏，现在直接通过法阵去山顶或者你我在此来一场大战，怎么选择，请你自行思考。”
束雨寒皱了皱眉头，玉指轻点，一道淡金色的光芒将方圆百米内的一切笼罩，声音低沉暗哑：“果然，你真是从上古时存活下来的老怪物，我先前还有些许疑虑，现在则是终于得到了验证。”
“既然如此，那我也无需藏着掖着了，秦兄修为高强，实力更是足以全方位的碾压我，我甘愿在此驻守几百余年，灵智削减了不少，但还是能认清现实的。”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那道残破的古老法阵进行传送，借此可以直接抵达山巅。”
束雨寒飒然转身，行事之间丝毫不拖泥带水，早已料到有此变故，面上皆是欣喜之意。
秦川看向束雨寒，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冷意，冷哼了声却没动手攻击，无声无息的跟在了她的后面。
周围景象急速变化，郁郁葱葱的丛林，化作了一片荒芜死寂之地，极目远望，不见任何生灵。
此地似乎经过了一场不为人知的惨烈战争，到处都弥漫着硝烟的气味，纵使经过了几百年，仍未有所消散。
数之不尽的白骨，触之即化齑粉飞舞，斑驳的城墙上沾染有殷红的血渍。
前方是座廖无人烟的城池，血水干涸了，也完全侵染了地面。
束雨寒步伐一顿，侧头看向秦川，眼神中有种莫名的情绪，却无论如何也分辨不出究竟是何：“此城曾名雪融，零零散散生活着数千万的百姓，而今称作鬼蜮，之中充满了不详，你一旦进入，恐会与此产生极深的牵连。”
“我若不承接下这份因果，只怕你肯定不愿将那些遗藏交于我吧。”秦川轻笑，眸中尽是寒霜。
束雨寒轻轻摇头，不再言语地走向了遍地尸骨的城池，愈走愈快，仿佛有什么可怕至极的东西在追逐着她一般。
秦川微眯眼睛，一抹猩红悄然浮现，骤然见到无数的透明怨魂，若潮水般蜂拥向束雨寒，拉扯拖拽着她，欲要让她也成为冰冷的死尸，化作一样的存在。
城池中心处是数百平方米的空地，只此一处无尸骨残余，精妙圣洁的法阵，而今却散发出血腥邪恶的气息。
一层无形的屏障将那些怨魂阻挡在外，束雨寒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落下，踏步走至阵法中央，符文汇刻最为密集的地方。
“这道阵法是数千年前所立，本是九九之局，但外边的六道都被摧毁，只余最里面的三道可用。”束雨寒面色惨白的笑着给秦川解释道。
“待会我会激发法阵剩余不多的力量，借此传送至群山之巅。”
“我得事先提醒你一下，这次传送可能会出现不可预知的意外，倘若到时卷入了虚空当中，可不要怪我。”
秦川面色冷漠，冷冷的看了眼束雨寒，然后落在了传送法阵上，摩挲着下巴仔细研究起最初的符文构成，由此推演出大概的发展，继而确定几率大小。
束雨寒面色微变，挑眉注视着不发一言的秦川，此刻即便是她，也不得不感叹秦川的知识渊博，不但精通剑法、术法乃至幻术，更是连法阵也有涉猎。
“魂灵，现”秦川手指某处，漆黑的光芒闪过，一道不断扭曲的虚幻影子渐渐被勾勒了出来。
见此，束雨寒心中的惊惧之意更甚，两边嘴角不自觉的翘起，不可避免的流露出疯狂嗜血的情感，险些失去了理智。
那道虚影是她本体另一道残破的神魂，只是封印在此数百年，现在已经是极其孱弱，与普通的怨魂相类比，强不了多少。
秦川平淡如水的眼光扫射了过来，束雨寒只被泼了一盆冷水，浑身冰寒彻骨的同时，那些多余不正常情感，也恍然不见。
“控制好自己，别处于失控的边缘，增加给我添加不必要的麻烦的可能。”秦川眸子里迸射出极致的冷芒，其眼神宛若在看注定的必死之人般。
“无妨，”束雨寒笑着摆手，声音之中多是无奈，“我若是失控，埋藏在我体内的后手就会启动，届时无需你动手，我自己便会杀死我自己。”
“很好，看来巅峰时期的你，极是聪明。”秦川赞许道。
束雨寒笑容一僵，所有想说出的话语，化为了一声哀叹，不论如何，她失败的这个事实也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