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面色惨白,双目圆睁看着我。

    我站在距离她几米远的地方,质问道:“你等我做什么?”

    “我的肉身已经被烧掉,现在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暗暗琢磨,女鬼是要魂飞魄散了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太好了,省了我的麻烦。

    “你要去哪里?”我明知故问,只为了确认一下情况。

    “不知道,我在此封印了好久,如今终于要解脱了。”女鬼无限伤感地说。

    其实关于女鬼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例如她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又为什么被封印在这里。

    我见女鬼已经虚弱不堪,便稍稍放下防备,问道:“能简单说说你的故事吗?”

    女鬼满脸的木然,淡淡地说:“这些问题都已经不重要了,小女只是寂寂无名的戏子,误信了薄情郎,才落得今天的下场。”

    戏子?薄情郎?这故事听着有点老套。

    忽然,女鬼站起身来,手捻桃花指,曼妙身姿在空中扭动,真别说居然有几分美感。

    我追问道:“能展开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女鬼变得泪眼婆娑,动作也不再轻盈。

    “今天是我在这的最后一夜,天亮以后我将不复存在。”

    我木然地点头,感觉女鬼有天大的委屈。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奇怪之处。

    女鬼比划着手指,轻声唱道:“小女子年方二八,正值青春芳华,奈何偏偏遇到他……”

    女鬼的嗓音清脆有力,一听就是练家子。

    只是声音中夹带着丝丝悲凉,听得我怅然若失。

    片刻后,女鬼唱完了一段戏词,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拿起梳子打理一头秀发。

    我提着枣木剑往外退,心想即便她明天还在这里,我也能动手收拾她,所以对于她的话,持有深信不疑的态度。

    当我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女鬼猛然开口叫住了我。

    “你要去哪里?”

    我不禁苦笑:“当然是回家睡觉了,不然呢?”

    女鬼长叹一声,说:“你我也算有缘,有件事要嘱咐。”

    果不其然,我就料到女鬼一定有话说。

    但仍摆出一副不急不躁地样子,问:“什么事?”

    女鬼幽幽地说:“从此以后,你要当心两个人,他们比我狠毒多了。”

    “谁?”我在脑海中搜寻出好几种答案。

    女鬼回应道:“馆长和沈貂婵。”

    “他们怎么啦?”我追问道。

    女鬼淡淡地回应:“他们才是殡仪馆里最坏的人。”

    我来了兴致,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他们把你怎么着了,跟我说说,兴许我能给你做主。”

    女鬼发出凄厉的冷笑:“哼,做主?天下哪有公道可言,有的只是倚强凌弱,像我这种底层女子,只有受人欺凌的余地。”

    我微微琢磨,原来一直认为女鬼凶残至极,不曾想她竟有如此不堪的过往。

    可惜她不肯说出实情,导致很多问题没有答案。

    我掐指算了算,发现女鬼的气数并未消尽,只要我施以法术,就可以保住她的魂魄。

    “你别担心,我有办法保住你的魂魄。”

    女鬼并没有多少兴奋,仍是摇头苦笑,搞得我不知所以然。

    “你走吧,我需要任何人同情……”女鬼冲我摆摆手。

    我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女鬼。

    其实,我的真实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女鬼,而是想要弄清楚馆长和沈貂婵的真实身份。

    我有点想不通这仨人是如何扯到一起的,背后究竟隐藏着哪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怎么还不走?是想留下来陪我吗?”女鬼盯着我,嘴角荡起冷酷的笑容。

    话音刚落,女鬼变作了另一幅面孔,就像第一次见她的模样。

    嘴里长出长长地獠牙,手指也在慢慢变长,面目变得狰狞。

    我见女鬼已经下定决心,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一步步退出了红砖楼。

    走到庭院的位置,我不禁回头打探二楼的窗户。

    结果看到女鬼正在轻盈起舞,口中唱着凄婉的曲子。

    小女子年方二八,正值青春芳华,奈何偏偏遇到他……

    我长叹一声,继续朝着门口走。

    上次跟女鬼交手,双方打得不可开交,差点死在她手中。

    没想到这次居然没动手,只是跟她聊了几句,便将一切问题搞定了。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看来这话不止适用于人,还适用于鬼。

    我一边琢磨,一边走出院子,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冯金牙。

    刚才明明跟他约定好在这里等候,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多亏了我没遇到危险,要不然指望他,收尸都赶不上热乎的,。

    我点燃一支烟,猛抽了几口,正要开口喊,却看到前方有个黑影。

    “谁?”我手握七节鞭,准备发起攻击。

    “我!”黑影回应道。

    从声音判断,黑影正是冯金牙。

    “你躲在那里干嘛?”我低声问。

    冯金牙快步走到我跟前,一把将我手中的香烟掐灭,指着太平间的方向,压低声音说:“刚才进去俩人!”

    我打了个激灵:“谁?”

    “天黑没看清楚脸,不过从走路的姿势看,应该是馆长和沈貂婵。”冯金牙慢吞吞地分析道。

    我陷入了深思,刚才在红砖楼里,女鬼让我提防馆长和沈貂婵,这会儿他们居然跑进了太平间,他们想要干嘛?看望刚生完孩子的阎婆婆吗?

    “那女鬼怎么样了?”冯金牙指着红砖房问。

    我淡淡地说:“搞定了,从此以后殡仪馆再没有这个人,不对,再没有这个女鬼了。”

    “嘿,那太好了,兄弟你神速啊,才去了几分钟就把女鬼给搞定了,快说说都干嘛了?”冯金牙满脸的坏笑,甚至有些猥琐。

    我现在可没有心情跟他逗乐,随口敷衍道:“我有自己的办法,你就甭操心了,我告诉你啊,即便是女鬼消失了,咱们也甭想清净。”

    冯金牙茫然地看着我,不等他开口,我继续说:“馆长和沈貂婵比我想象的更难对付,还是小心为妙。”

    “卧槽,等会儿,这转的也太快了吧,刚才还说女鬼,怎么就扯到绝户馆长和沈貂婵了?”冯金牙百思不得其解。

    我没有回话,抬腿走向太平间,冯金牙一把将我拉住。

    “干嘛去?”

    我挣脱冯金牙,低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去听听他们都聊什么了。”

    冯金牙很是紧张的说:“别啊,太平间就那么屁大点的地方,你很容暴露自己的。”

    其实,冯金牙的话没错,前几次我偷听的时候都差点暴露。

    可如果不去打探一下,我心里实在憋得难受。

    正在犹豫之际,太平间方向传来了说话声。

    我伸开胳膊将冯金牙挡在旁边,侧耳倾听着讲话。

    馆长和沈貂婵走出太平间,站在门口一侧。

    “阎婆婆的孩子怎么办?”沈貂婵忧心忡忡地问。

    馆长无奈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老规矩了。”

    沈貂婵提醒道:“可是现在的情况有点不一样,红砖房里面的那女人要离开了,万一出点事,我们怕是应付不了。”

    馆长叹息一声,转头看向红砖楼,沉默了几秒钟,低声道:“她不在也没事,我多少也懂些法术,一个鬼娃娃还是能应付的。”

    “那我们可得小心点,万一被阎婆婆知道,我们可就麻烦了。”沈貂婵看着太平间,低声回应。

    馆长更正道:“不仅不能让阎婆婆知道,就连新来的杨魁也得瞒着。”

    说罢,馆长搂住沈貂婵的腰身走向远处,沈貂婵半推半就,不时发出娇声。

    我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想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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