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似是极为震撼。
“这种极其高深的能力,我也只在刑苍大人那里看到过,若是轻易靠近,即便是神,也能在触碰的瞬间,如同灰尘一样被瓦解。”
“那太古不是很危险……”
楚凌风听到后,不由急问。
玄武看了他一眼,又望向前方笼罩在屏障之中的太古和天地。
“不会,先前天地已经说了,他应该只是让主神知道一些事情,可能这些事情,只有通过神之领域才能知晓。”
“什么意思?”
宫韫玉阴沉着脸。
玄武握紧手中的拐杖。
“神之领域还有一种说法,简称不同的世界,意思是相当于另外一个崭新的空间,在那里,除了使用者本人,谁也不能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同样,使用者可以让同样在内的人,看到外面人所看不到,专属于使用者的记忆,或者,是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他说想给师尊看一小部分的未来……”
宫韫玉目光闪动。
“那些事情,是不能让我们知晓的吗?”
楚凌风一愣。
玄武也是一怔,随后眉头皱起。
“应该是。”
窗外阳光明媚。
清风拂起,纱帘微扬。
在屏障的笼罩下,太古微微闭上眼,全身散发出一道圣洁的光焰。
他的长发随着衣袍微微飘了起来,轻轻的,宛如没有重力的浮动着。
淡蓝色光芒从被天地抵住额头的手中缠绕起周身,无数的影像传递在了他的视界。
他先看见了一望无际的黑海之上,血色的身影在漆黑的宫殿,高台烛火,琴声作响。
然后,他又看见了九天之上,白鹤仰首,仙花漫坠,伴着铁甲铮铮的天兵,故人温润。
他还看见了,夜半三更,白狐自云纹中闪现于长街,化成人形,提着一纸红灯笼微微侧首。
还有那繁华街区之上,天空骤然变色,立于铁塔之上的人,抖落了身上的羽毛,饮了一壶腰间挂着的酒。
快速而焕然的影像如梦如幻,转眼之间,东海水晶宫,一团青影缓缓苏醒。
然后,光影缓缓流动,一条黑色裙裾摇曳在森林深处,从电光之中,从容的留下破碎的影踪。
忽而又闪现,群鸟拉着车驾而行,广袖垂落的女子酒杯落地。
于光与影中穿行,他又看见了笼罩在雾气之中的崖石间,赤身练刀的男人眉头微微蹙起。
以及,桃花树下,对弈的男女推翻了棋盘,落子散了一地。
最后,他看见了北荒山的天空被染上斑斓绚丽的彩霞,群魔乘着火焰降临,草木与藤蔓四起,满地狼藉血雨纷飞。
其中,穿着黑衣斗篷的人趁着夜色而来,在明月落下的光影间,面容狰狞可见。
“……”
不知过了多久,太古缓缓的睁开了眼,淡蓝色的光已经没有任何预兆的消失不见。
屏障解除的一瞬间,宫韫玉急忙上前,就见太古的脸色变得越发的苍白,那是一种一目了然的虚弱。
“师尊!”
太古缓声道了一句,然后沉默了很长时间,目光落在了天地身上。
“他们也都还活着?”
此时的天地已经站起了身,手也放开了他,他静静的与太古对视,摇了摇头,眼里是欲言又止的复杂。
“或许那不叫活着。”
太古神情依然十分平静,可是他明白他的意思了。
天地又似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
“当年他们背叛了您,可现在命不由己,这或许是他们的罪有应得。”
太古垂下眼眸,又一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又道。
“吾当年以为的一切,其实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迎着宫韫玉几人不解的目光,太古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情绪,不过,眼神中却可以看出绝对的悲伤。
“……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错下去了。”
天地知道他心下已经了然,对于那些看到的未来,已经做好了决定,于是缓声说道。
“实话告诉您,我在这里的力量,只能发挥十分之一。时空之术是……未来的他创建的,想要来到此也并不容易,而且,我在这里,可以伤人,却绝对不能杀人,否则有可能会改变未来之路,也因此,我之前出现的时候,用杀了他们来威胁您,是骗您的。我本来是想着趁他们还未出现之前,利用楚凌风的身份找到太一的堕魂,那堕魂目前还有巫族之主的魂格在身,是最好下手的时候,也可也趁机拿到古木枝,让宫韫玉尽快修炼。可现在既然您不同意,我只能让您知道一些会发生的事,望您谨慎。”
随后,他顿了顿,又道。
“……不系舟在解除封印之前,需要大量的古神之魂来献祭,他们现在受到太一的控制,神魂已经成功被迫新生,在未来会因为太一的命令,来到这里,到时候,请您不要手下留情。”
太古没有出声,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眉间依稀带了点淡淡的倦意。
紧接着,他又像是有些累了,转过了身,袍摆在地面划过,一步一步,离开了房间。
天地没有阻止,只是微微的弯了下腰,行了一个礼。
他知道太古为什么离开,他甚至有些后悔给太古看到先前看到的影像,但是,比起突然的接受,现在提早的预知,或许来临时,就不会那么的悲伤了。
而看到他离开的宫韫玉则是一怔,他急忙跟了上去。
然后,他看到的就是一个寂寞的身影。
他不是很理解后来太古与天地之间的对话,那个他们,还有未来的他是谁,可是他却不由自主的站住了脚步。
那个背影告诉了他距离感,他即便靠近了,也无法知晓的位置感。
那种感觉让他很心中不是很舒服,他不喜欢。可是他不知道如何去解决这种感觉,这让他很陌生。
于是他站在原处,过了一会儿,转身进了房间。
房间里,玄武和楚凌风静静的站着,他们也不出声,只是警惕且防范的看着天地。当看到他回来时,眼神明显一亮。
“让师尊静一下吧。”
知道他们想问什么,宫韫玉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他将视线望在了天地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