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韵韵把车开到了郊外的一栋废弃工厂，门口站着两个西装笔挺的黑衣人，这是李长文的标配。
到地方之间，李韵韵并没有马上带我下车。
“你进去之后会被长文监视，还是少说话比较好。”
李韵韵提醒了我一下，我笑了笑：“不是梁彦斌要见我吗？他说什么我听着就是了，来的时候我不也没多问为什么吗？”
“你在生气？”
李韵韵还是看出来了，我继续微笑。
“多少有点，不过这些都过去了，你也没必要和我解释什么。”
我在李韵韵之前下了车，径直往工厂里走，那两个黑衣人似乎也认得我，没有阻拦。
走进工厂之后，李韵韵才跟了上来，带着我在一排排废弃的厂房间穿梭。
七拐八拐的走了一段，李韵韵带我进入了一个像是工人食堂的地方，里面除了血透血脸的梁彦斌，还有一群黑衣人在看守他。
我也早就想到，梁彦斌落在他们手里肯定讨不了好，他现在手脚还是完整的，恐怕已经是李长文善待他了。
看到我出现只，梁彦斌的一只眼睛才微微有了光彩，嘴角咧了咧，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他的另一只眼皮肿的很高，但看上去眼眶里又有些空洞，不出意外的话，那只眼球就是地上那摊被踩扁的红白之物。
“我还是没想到你们的手这么狠。”
倒不是想帮梁彦斌求点情面，而是我觉得他们没有权利这么做。
李韵韵慌忙解释了一下：“他身上的伤是我们的人打的，眼睛不是，那是他自己抠出来的，所以我们才不得不帮把他绑起来。”
我看着梁彦斌身上缠了好几圈的锁链，半信半疑：“他神经失常了？”
李韵韵居然没有否认，叹了口气说：“还不好界定，不过他有时候还是清醒的，不然他也不会要求我们把你找来了。”
我径自走向了快不成人形的梁彦斌，又看了看周围的黑衣人。
“长文爷爷说了，可以让他们两个单独见面。”
李韵韵带走了黑衣人，空旷的食堂里只剩下了我和梁彦斌两个人。
“你还能说话吗？”
我有点怀疑他的舌头还在不在，梁彦斌脸上的讥笑消失了，轻微的点了点头，抿了抿嘴唇对我说出一个字：“水！”
梁彦斌眼巴巴的看着远处餐桌上的几瓶矿泉水，都是刚才那些黑衣人喝剩下的。
看到梁彦斌沦落到了这步田地，我多少有点动容，就过去给他拿过来两瓶剩的比较多的。
梁彦斌被绑住手脚，我就把水递到了他的嘴边，梁彦斌大口喝着，血水从嘴角流了出来。
一口气喝光半瓶水之后，梁彦斌开始猛烈的咳嗽，吐出来的都是黑红色的血块。
我怕再给他喝水会把他呛死，就没再喂他，低头看着这个自作孽的家伙。
“你和我应该不熟吧，叫我来做什么，帮你报警吗?”
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梁彦斌又开始冷笑：“报警？他们会把我送给警察的，但在此之前，他们还不希望我死。”
我转身背对着他，一是想表明我随时可以走，让他不要和我兜兜绕绕的，二来我也着实不想看他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谢谢你！”
我怎么也想不到梁彦斌会突然对我说这三个字，回头身来疑惑的看着他。
梁彦斌的视线还定格在地上的空矿泉水瓶上，我没兴趣接受他的谢意，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他。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梁彦斌突然开始感慨：“我能有今天，都是李家的那群畜生害的，我家是农村的，从小我就······”
“有事说事。”
我打断了梁彦斌，他心有不甘，但还是停住了絮叨。
“你过来点，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我知道你和李家不是一路人，我只是想提醒你。”
我犹豫了，梁彦斌流露出一个复杂的苦笑。
“怎么？怕我咬掉你的耳朵吗？我还不至于做出来这种事。”
我很认真的道：“你绝对能做出来这种事！”
不过我还是往他跟前凑了凑，不过没到他可以触碰到我的距离。
“我想说的是，那天晚上，我是上不了李韵韵那妮子的，因为我根本近不了她的身，进李家几年了，我都不知道她居然会武术。如果你不来，被撂地下的也绝对是我，是你到了她家之后，她才推开我蹲地上装哭的，她为什么哭给你看，你不想想吗？”
我回想起梁彦斌要轻薄李韵韵的那天晚上，当时确实是一门之隔，而且我从卫生间的通风口爬进去，又浪费了不少时间。
“还有吗？”
我装出不在意这件事的样子，但我已经能够确定，梁彦斌并没有撒谎，而他的目的也很清晰。
梁彦斌还是输得不甘心，他想挑拨我和李韵韵的关系，盼望着有一天我能帮他报了仇。
“李家的女人，没一个好货，都是特么一肚子坏水的狐狸！”
梁彦斌破口大骂，我又拧开一瓶矿泉水，送到梁彦斌嘴里让他叼着，这样他再和我对话的时候，就得考虑考虑了，一旦开口我不满意，他就没水喝了。
“青先生到底是谁？他在哪儿？”
我和李韵韵的关系已经开始僵硬，但我也不会因为梁彦斌的几句话而去对李韵韵做任何事，除非以后真到了李家对我下手的时候。
梁彦斌的反应和我想象中截然相反，我以为他会沉默或者随便敷衍，但他一口吐掉了矿泉水瓶，开始疯疯癫癫咋呼起来。
“青先生？青先生救我！救我啊！”
“别，别杀我！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一个疯子，梁彦斌的话语前后矛盾，一会向青先生求救，一会又向他求饶，不希望他杀掉自己。
毫无疑问，梁彦斌虽然还没完全变成疯子，但也为时不远了，而让他疯癫的那个点，不是李长文的毒打，而是那个再没露过面的青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