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上茫然无知的周云鹏，让他开车送我去河边，钱串子已经死了，而且又去了河边，他现在的行动可能已经不是在被生前的思想来支配，否则他不会再回到那条要了他性命的河里。
俩人来到村外的公路，沿着河岸开车，按照我幻觉中的记忆场景，钱串子推我下水的位置在某个河心区域，距离岸边很远。
这条河越往下走越窄，所以按照我的推测，是在上游。
我们俩往上游开了一段，我没找到钱串子，却看到了河边的一条小船。
让周云鹏停下车之后，我们走到河岸边上，这是一艘配备柴油机的快艇，并不是钱串子说的小木船。
“郭哥，这护身符好像快烧起来了！”
周云鹏让我查看他的护身符，严重发烫，好像随时就会起火。
“这不是钱串子的船，但他一定是从这附近下水的，他把自己的小木船划走了。”
我从地上捡了块石头，砸开了锁住这艘快艇的锁链，也顾不得这是谁家停在这儿的船了，先借用一下再说。
费了半天劲把锁链砸开之后，我就把船往河里推了推，跳上去之后拉开了柴油发动机。
“郭哥，我在岸上等你吧？你注意安全。”
周云鹏这怂货不敢上船，我也没有逼迫他，自己驾驶快艇继续往上游行进。
过了没多长时间，我感觉也没有行进太远的距离，但在我回头往岸边眺望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周云鹏和他的车了，岸上像是起了一层雾一样，视野只能看到河面上。
“这一片果然有问题！”
我察觉出异样，而且坚信这种情况并不是钱串子一个新死之人能做出来的，肯定是水里原本就有的东西在搞鬼。
思考了一下，我把快艇上的柴油机关了，任由快艇漂流。
快艇像是根本没有移动过一样，但我眼前的情景在发生了改变。
过了没多大会，我看到了在我前面的小木船，钱串子载着满船的人，但只有一瞬间，当我再看过去的时候，那些人都消失不见了，只有钱串子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船上，就像是我眼花了一样。
钱串子迎面驶来，我屏息凝神，观察着他月光下的影子。
还有影子，说明他现在依旧是个人，不过已经变成了死人。
很快，钱串子的小木船和我的快艇变成了并排的状态，我伸手拉住了他的小木船，阻止他从我身边划过去。
我们两个悬停在了河面上，钱串子也放下了船桨走过来。
他一靠近我，浓烈的鱼腥和腐臭就让我一阵头晕。
抬头看了一眼，钱串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在对我笑。
他的上衣敞开着，露出了泛着青色的上身，在他的腹部，豁开了一道很长的口子，我能够看到他肚子里的东西，内脏以及混在在其中的鱼虾，有些小鱼小虾还活着，在啃食他的内脏。
我下意识的低头不敢去看，胃部又是一阵翻腾，现在终于知道昨天晚上他煲汤的鱼是从哪里来的了。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隔壁就被钱串子抓住了。
扭头看到一只铁青色带着湿泥的手掌，我想要挣开，但钱串子的力气变得很大，一把将我拉了过去。
钱串子并没有推我下水，而是把我拉到了他的船上，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和我就交换了位置，去到了我的快艇上。
“你替我吧！”
钱串子阴恻恻的说了一句，我心道不妙，他没有攻击我，而是和我交换了船只。而且，这不仅仅只是换了船那么简单，他这一下或许已经交换了我们俩的命数。
“给我滚回来！”
我想要跳回自己的船上，但我脚下的木船突然加速，一下子把我晃倒在了木船上。
等我再爬起来的时候，钱串子已经在离我很远的位置。
“不一定是他在执意换船，是有什么东西在帮他！”
我不相信两艘并排在一起的船，会在一瞬间拉来几十米的距离，而且当我不太娴熟的划起船桨的时候，却发现我和钱串子的距离越拉越远。
这不符合常理，快艇改变了方向，和我现在依旧是同一方向行驶，我比他快，但和他之间越来越远。
过了没多大会，钱串子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
我开始犹豫，要不要弃船下水先游回岸上，但考虑河里可能还有更加难缠的东西，我没敢轻易涉险。
好在这会身上能用的东西还不少，我把龙印拿出来放在船头，警惕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当我行进了一段距离只，我看到了前方的船只，以及站在船上的身影。
但当我靠近了一些之后，却又发现前面那艘船上的人不是钱串子，而是一个背对着我，在月光下显得还有点凄美的女人背影。
这女的一身红衣，像是古代的服饰。
“正主？”
这深更半夜的，有个穿古人衣服的女人在一艘小船上，绝不可能是什么玩cosy的小姐姐没事来拍艺术照，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害死钱串子的东西。
我双手伸进兜里，各抓了一把朱砂握着，现在我最不缺的就是这东西。
继续接近这个红衣女人之后，她的身形突然晃动了一下，开始起舞，而且开始以很不清晰的声音吟唱。
她唱的好像是某种戏腔，用的有点像是金陵本地的方言，但又不完全一样，我也听不到她具体在唱什么，只是在不知不觉间被一种悲呛的情绪感染。
随着逐渐接近，红衣女人的戏腔也越来越清晰，我隐约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词汇了，但这些东西一进到脑子里，又马上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一直盯着一个汉字去看，看的时间长了，会突然觉得不认识这个字了。
而且我开始注意到，红衣女人的身形在逐渐变矮，仔细观察了一下，是她的船开始沉没，让她就想是踩在水面上起舞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