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俩字儿让所有人大跌眼睛，不过马上又给自己找补。
“观测风水本就是一看二算三猜测，如果把一切都明明白白的摆在你面前，那还要风水师干什么？拿几本风水理论照着看不就行了？所以年轻人还是要懂得虚心，我们这辈人亲身经历过的事，对你们来说比多读几本书要重要的多。”
我看着李志明已经在甲板上调整好机器，冲着我们这边招手，就没心情再听李长文废话，丢下一句：“既然你也是靠猜，那就比谁猜的准就是了。”
上船之后，我给开船的人指了个位置，去到我两次落水的地方，这里属于河流的中心地带。
李志明指挥着李家的人把探头扔下水，这探头上还加了一个led的冷光灯，勉强提升了一下亮度。因为水下的温度和密闭环境，用别的灯泡会出现内外壁温差导致灯体炸裂，我们也只能先这么将就了。
只有包括我和李长文在内的几个人有资格在显示屏前观看，李志明拿着对讲机指挥在船侧控制探头的人。
随着探头的逐渐深入，显示屏上也开始出现画面，我们最先看到的，就是一副巨大的鱼骨。
从这副骨架来判断，这条大鱼生前得有个几吨中，在这条小河沟子里是长不出这么大的鱼的，所以肯定是伶河变道之前遗留下来的。
看到鱼骨之后，我的心就先凉了半截，真的有大鱼，那么李长文的推测真有可能是正确的。
李长文也洋洋得意，继续让李志明指挥探头往鱼骨的位置移动。
我紧张的看着显示屏，随着探头的逐渐推进，有人眼见，已经指着屏幕的正中心喊了出来。
“李老，您看这是不是一口棺材？”
李长文笑了笑，看向了我，意思是他说的鱼腹棺已经出现了。
我没有应声，继续看了下去，很快探头就到了鱼骨更近的位置，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在大鱼骨架的内部，出现了一副黑色的棺椁，倒是不大，跟西方人用的那种堪堪能把人放进去的棺材差不多。
而且这副棺椁的外壁上镌刻着大量的符篆了，我对这东西并不熟悉，但有人认了出来，说这是道家镇邪的符篆，肯定是用来镇压那红衣女鬼的。
李长文终于开始诋毁我：“怎么样年轻人，确实有那么大的鱼，而且为了方便吞棺，这口棺椁还特意改小了规制，这肯定是一口鱼腹棺。”
我还没有完全放弃，皱着眉头问他：“棺椁是有了，那古墓呢？总不会有人用整条河当墓室吧?”
“用整条河当陵寝有何不可？风水局中最简单也是最难以做到极致的就是借势，大鱼携棺水底游，它游到哪儿，哪儿就是陵寝。而且当初布局的高人说不定还推算到了咱们今天的地势，只要伶河变道、水位下降，这条大鱼就成了困龙之势，再也离不开这条河了。”
我额头已经冒汗了，但怕引人诟病，不敢去擦。
在我和李长文争辩的时候，旁边的人突然又炸开了锅。
我重新把视线放在屏幕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画面的左上角，出现了半张惨白的人脸。
这是一个女人的脸，我一开始还不敢确认她的身份，但随着人脸渐渐消失，又出现一团黑色的东西，遮挡住了整个画面，随后这团黑影又渐渐远去，画面中间出现了一个一身黑衣的女人背影，像是随着水流，又像是踏水而行，直接冲进了鱼骨之中。
“刚才那是什么?是郭川说的红衣女鬼吗？怎么是黑色的?”
我也不在乎这些人对我的称呼又从‘小郭爷’变成了直呼我的名字，开口解释道：“刚才那个女人身上的衣服应该就是红色，水下光线不足，所以我们看起来才像是黑色的衣服。”
李长文又问旁边的李志明，探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李志明去和人交洽了一下之后回来，说探头好像出故障了，但具体原因还不知道，不过他已经让人再去买可供替换的探头，买到了就送到这里来。
我低头思考着刚才看到的所有画面，李长文突然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小子，这次是你输了啊。”
“为什么？”我随口反驳：“你们制订这次封龙榜的内容，是解决掉水下亡魂害人的事，虽然现在已经找到了鱼骨和棺椁，但这两件东西和那个红衣服的女鬼，真的有关系吗？”
李长文愣了一下：“她都已经快冲到棺材里去了，怎么就没关系了？”
“首先我们从拍到的画面来看，刚才看到的其实是一具尸体对吧？一具数百年未曾腐烂的身体，她并不是阴魂之身，对吧？”
李长文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我继续问他：“还有就是刚才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口棺椁，它是紧密闭合的，而且上面的符篆是一次性浇筑的，如果有开启过的痕迹，它外面的符篆肯定会损毁，说以棺椁从完全打造好之后，就没有被开启过，这点你也得承认吧？”
“那又如何？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推开他放在我肩上的手，冲他了笑了一下：“两者结合，那口棺椁里装的是其他人，并不是红衣女人，你怎么能说这是红衣女人的棺材呢？而且就算有古墓，这个女人也不可能是墓主人，真正的墓主人有没有闹邪，现在还不好说。”
李长文的眼神凌厉了起来，哆嗦着手指指向我：“你这是在强词夺理！”
我没有跟他一样表现出怒火，而是对他做了个揖：“我有理没理还是等到事情完全调查清楚之后再说，不过还是多谢你把看过的东西分享给我们了，我们这么多人凑一块，也肯定能把这个烂摊子收拾利索了，你们李家就看着吧，保证不会影响到我们江南风水圈子的名望，要真是连一条河里的东西都解决不了，又免不了再被同行取笑。”
虽然我自己也有点觉得是在乱找借口，但现在也只能学袁九川的样子偷换概念插科打诨了。
不过有一件事我应该是说中了李长文的隐瞒，这不是他们李家第一次下水下探头查看情况了，刚才李志明几次背着人偷偷对我比出两根手指，我琢磨着他的意思应该是，这是第二次来用探头查看。
虽然我也不能确定李志明对我泄露这件事的原因，不过依照他的身份，也猜到了大概，看来吗每个表面上木讷和善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城府，李志明说不定也有野心。
而我也是乐意于看到李家从内部开始崩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