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紧紧地抓着横在膝上的长剑，呼吸急促而粗重，眼中更是有猩红若隐若现。
莫凡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产生那样的想法。
斩断羁绊……
他竟想为了那莫须有的强大力量，想要将自己的爱人亲人朋友视作羁绊给斩断！
还有，那就像是从灵魂深处响起来的声音，几乎是直接左右了莫凡自己的想法。
甚至于，在那一瞬间，他手中的长剑差一点真的出鞘，将前面的赵凯和张晓天直接给抹除了！
“莫哥，你怎么了？”
原本因为莫凡的话沉默了下来的张晓天，通过后视镜看到莫凡的样子，顿时吓了了一大跳。
他怎么也没想到，刚才还没什么事的莫凡，怎么转眼睛就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了的一样。
不仅脸上布满了冷汗，就连头发都被打湿了，甚至能够看到隐隐的水雾在头顶升起，然后消散。
赵凯也注意到了莫凡的异样，连忙将车开到了公路旁然后停了下来。
“你没事吧，莫哥？”停下车之后，赵凯扭过头，满是担忧地问道。
他从来没有看到莫凡有过这种样子：无措之中甚至还带着两分惶恐。
莫哥这样的人会惶恐吗？
他在惶恐什么？
赵凯不知道。
他只知道，莫凡现在的状态很不对。
不，应该是说莫凡从曲直之境之中出来以后，整个人的状态就已经有些不对了。
整个人比以前更加冷漠了一些，甚至于，他不经意间对上莫凡的目光，都会感到发自内心的惊惧！
看着自己两个兄弟担忧的神情，莫凡沉默着摇了摇头。
他什么也没有说，打开车门，走下了车。
“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张晓天有些担忧地对赵凯问道，他能够感受到莫凡的不对劲，所以十分担心莫凡现在的状态。
“……让莫哥静静吧。”赵凯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
他虽然不知道莫凡怎么了，但是也能看出来，他现在需要的，应该是一个安静的状态。
下了车之后，莫凡就这样顺着公路，朝着前方慢慢步行。
至于赵凯二人，则是开着车慢慢地跟在莫凡后面，满是担忧地看着他的背影。
莫凡并没有带着平日里形影不离的残渊剑，而是将它放在了车上。
感受马路上着浑浊的空气，又看着路边那些被灰尘所覆盖了的花花草草，莫凡原本有些仿徨的心，莫名的平静了下来。
直到经历了刚才的事情，莫凡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
至于这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猜测，应该是莫忘消散在天地之间的那一刻。
而这变化真正发挥作用的时候，则是他拔出残渊剑，挥向林宛之和林霄的时候。
那一瞬间，他的心中没有丝毫的波澜，就像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这不是我……”莫凡心中低喃。
或者说，这不是以前的他。
因为如果是以前的他，就算是对做了那么多坏事的司徒燕都下不了手，更不要说是林宛之和林霄了。
可是，在那一刻，他下手竟然没有半分犹豫。
莫凡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自身这莫名其妙的变化，让他有些慌乱。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因为一件事情感到这么的慌乱。
莫名的，他又想起了那个声音。
那个充满诱惑力的，就像是从灵魂深处响起的声音。
“这件事情，肯定跟它有关系……”莫凡心中如此想到。
他能够肯定，自己刚才确实是听到了那个声音的，绝对不是幻觉！
“是心魔吗？”莫凡猜测道，但是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心魔只能左右人的情绪和行为以及想法，而且是不受自己所控制的，易怒易暴虐。
但是刚才他的状态却不一样，虽然情绪想法都被潜移默化的影响到了，但是本身却并没有什么太过暴虐的举动。
甚至于，莫凡隐隐有种荒谬的猜测，那个声音是在指引他，而不是想要影响他。
“会不会是……卓逍遥或者乔枫的记忆觉醒了？”莫凡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个将他吓了一身冷汗的猜测。
毕竟，传说许多大能转世，到了某一阶段，就会觉醒前世的记忆，然后以现在的身份复活。
这么说来的话，似乎也有这个可能。
不过随即莫凡就反应过来，不管是卓逍遥还是乔枫，恐怕都做不出那种滥杀无辜的事情吧？
没错，莫凡将自己杀了林宛之，定义为了滥杀无辜。
因为现在的他清醒过来的之后，便知道林霄或许是死有应得，但是林菀之就死得有些冤枉了。
只是，不知怎么，莫凡心中却找不到什么愧疚和后悔的情绪。
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在察觉到这一点之后，莫凡直接就打消了卓逍遥或者乔枫记忆觉醒的念头。
毕竟，他虽然没有真正见过卓逍遥和乔枫，但是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他们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
“总不可能，我还是哪个大魔头的转世吧？”莫凡心中如此想到，眼角不由抽了抽。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毕竟，这种没头没脑的东西但是却能够影响自身的东西，太过诡异和古怪。
就算他想要管，但是连源头都找不到，该怎么去管呢？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莫凡低声自语道：“平时没事将清心咒多念几遍，等后面，见了师伯之后问问他什么情况……”
话是这么说，但是莫凡心中却有种莫名的念头，似乎是并不想将这个事情告诉其他人。
压下心中万千思绪，莫凡停下了脚步，将目光看向了跟在身后的汽车。
赵凯见状，连忙将车开到了莫凡旁边，然后探出头，有些惊喜地问道：“莫哥，你没事了？”
张晓天也满脸喜悦的看着莫凡，刚才看到莫凡魔怔似的样子，确实是将他给吓到了。
“我能有什么事情？”莫凡笑了笑，然后拉开车门上了车。
“那就继续出发！”赵凯欢呼了一声，一脚油门，汽车宛若一支利箭一样冲了出去。
后座，莫凡轻轻摩挲着膝上的长剑，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一如平时一样。
只是，在他的眼中，有隐晦的猩红之色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