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需要一步一个脚印，有些人天生就可以一步登天。”
说完，吴尚转身朝着已经关闭的城门走了过去。
才刚走没有两步，他的身形便悄然化作了一道黑雾，消失在了罗无敌的眼前。
罗无敌对这一幕显然已经习以为常，只是对着吴尚消失的方向，微微躬身说道：“卑职明白。”
他知道，那个名叫莫凡的年轻人只要将这个差事办好的话，那么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都会在跟拱卫司和皇上捆绑在一起的情况下，名震彻整个天下。
当然，此人最后的结局，自然也在这个时候注定了。
作为跟了吴尚多年的心腹，罗无敌不说能够将吴尚的心思全部猜透，但多少还是能够拿捏一些的。
对方显然是准备将莫凡培养成一把杀戮之刀了，也就是传说之中的佞臣。
而即将到来的乱世，就需要这样一个佞臣，或者说是杀戮之刀去镇压一切不稳定因素。
届时，不管是忠是奸、是好是坏、是平民还是高官、是皇亲还是国戚，只要挡了大雍稳住天下大势的路，都需要这把刀去一一铲除。
而这样一来，这把刀自然也就会得罪无数的人。
待到天下平静之后，为了平息民怨，安定屈服的各方，朝廷接下来要做的，自然就是亲自将自己打造出来的这把刀给折了。
除此之外，这把刀没有其他的选择。
“能够辉煌数年甚至是数十年的时间，即便是死，应该也无憾了吧。”
仰头看着漫天璀璨星辰，罗无敌喃喃道。
虽然眼下不少人都在嚷嚷着大雍大势将去，就连不少朝廷的官员甚至是封疆大吏都在给自己准备后路了。
但只有朝廷之中真正的大员才知道，只要大雍拿出狠劲的话，这天下就不会乱。
毕竟，大雍这一万年以来积累的底蕴，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只不过，真正能够看到大雍底蕴的人，只有寥寥几个人而已。
都说是天道见到大雍存在的时间太长，所以说才开始发力将大雍的大势散去。
但是，殊不知，大雍能够超过以往的任何朝代，一直存在了近万年之久，靠的从来不是什么天下大势，而是历代雍皇的呕心沥血和励精图治！
不管是北方边境那将无数番邦阻拦在外、撑起大雍脊梁傲骨的不朽龙城，还是那在大雍各地拔地而起的一座座的飞梭楼、以及那数亿从未懈怠过的大雍军士，又或者是将眼睛耳朵撒遍整个天下的拱卫司，这些都不是天道给予大雍的！
这些都是大雍这万年来的积累，这万年来的底蕴。
大雍能够免北方于战火，让北方诸国匍匐，让千万万黎民安居，靠的就是这些底蕴，而不是什么所谓的大势。
所以说，对于所谓的大势将去，大厦将倾，朝廷尽管清楚，但是从未畏惧过。
天可左右大势，不可左右人心！
人定，胜天！
即便是大势真的去了，只要大雍朝廷下定了狠绝的心，依然能够的存在在这天地之间。
接下来拱卫司要做的，就是将朝廷的这把刀给磨好，磨亮，磨得杀人不见血！
在接下来的乱世之中，拱卫司会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而这把刀的名字，也注定会威震整个天下。
甚至是，在之后的千年万年甚至是更久的时间之内，他的名字都会一直流传。
当然，显然不可能是流芳了，而是遗臭。
不过，在罗无敌看来，这已经是一件值得这把刀骄傲的事情了。
因为吴尚如果没有选中他的话，也会选择其他的人来当这把刀，到时候，莫凡或许会成为那一把刀的刀下亡魂。
再者说了，人能够如此风光一次，那此生也值得了。
殊不知，多少人如那海中浪花，只是翻出了一个波浪便泯然众人了。
多少人甚至连那浪花都不如，连波浪都没有翻起来过。
“所以说，感恩吧，年轻人。”
看着的不知何时出现，将漫天璀璨星辰覆盖住的乌云，罗无敌轻声说道：“感恩君父，也感恩指挥使吧。”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多想去当这一把刀呀，只是很可惜，我的心太软了。”
说着，他也转身朝着的城门走了过去，身形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对于莫凡能不能将这差事办好，罗无敌心中没有半分担心。
指挥使挑中的人，显然不可能办不成这事。
当然，即便是办不成，那也没有什么关系，大不了，就重新选人嘛。
成长起来的天之骄子或许寥寥无几，但是没有成长起来的天之骄子，这天下却是一抓一大把。
只不过要找这种阴狠之人，比较困难罢了。
但也仅此而已了。
……
不是何时出现的乌云，将星光全部挡在了头顶，使得地面整个陷入了黑暗。
只有月光艰难地找到了几个缝隙，在地面投撒下去了几缕微弱的光。
沙沙——
笼罩在黑暗之中的官道之上，之听得到微弱的风声
借着微弱的月光，能够看到数十道黑影就像是一道道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朝着前面掠去。
他们的脚踩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甚至衣角划过空中都没有搅乱空气的流动。
尽管月光微弱，但依旧能够看到，在他们袍服之上反射着淡淡光芒的飞鱼图案。
显然，这一行人，就是莫凡等人了。
从京师城门离开之后，他们便没有再有过半分停歇，马不停蹄地一直朝着安山府赶去。
尽管夜已经深了，但是所有人依然收敛着自己的气息，不曾泄露半分。
拱卫司办事，需要的就是绝对的保密和无声无息，所以哪怕有万分之一被人发现的几率，他们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懈怠，就等同于失败。
更何况，此次的差事还关系到众人的性命，就更没有人敢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