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也算是闲来无事,香客不多,华月自然也没什么生意上门。

    “我说老和尚,你知道么,人,只要给他一个契机,都是能行凶杀人的。”

    “人能做任何事。”

    华月觉得和尚这话说得有趣。他之所以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不过是因为前段时间他遇着这么个人。

    那天他同往常一样,在那尊巨大佛像上方的房梁上听着这些香客对着佛像自言自语。

    那天来了个穿着一般的女子,女子往功德箱里投了好些钱,对着佛像是拜了再拜。

    华月听那女子开口第一句,就是来陈述自己罪行的。

    她只是做了一件事,利用一个孩子,给一位权臣下了毒。

    她只不过是同那孩子说了几句话,引出了对方心中的某样情绪。

    那位权臣一死,满朝上下便以此为□□,开始了一场屠杀。

    为财、为仇、为爱。

    “为何你不去试着调查一下那名女子呢?”

    一听净和这话,华月知道对方又是从他所说的故事里听出来什么了。

    “行,我去看看这其中又是个什么故事。”华月说罢便直接消失在净和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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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月记得那名女子的样貌和灵力,几番打听后他总算是找到了那名女子所在。

    料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在牢狱中见到这名女子,莫不是上次从生录寺离开后对方就自首了。

    屠杀一事华月倒是知道些,女子所为也不过是同一个孩子讲了几句话,这毒不是她下的,人也不是她杀的,再看对方所在的牢狱,不过是关押临时犯事的人用的。

    华月混在那些狱卒里头,算是明白了女子是个什么情况。

    她直接找上了衙门,将自己所作所为说了遍,但这话一般人谁会信呢?你说你就这么几句话,就引发了那么一场大屠杀,这是个人都不会信。

    但是拗不过女子非要认罪,他们也只好暂时将女子关押起来,希望对方受不了牢狱糟糕的环境早早提出要离开这里。

    华月又深入去调查了一下那件事,而后查着查着居然查到个看着与此事毫不相关的人。

    那便是开画坊的那位男子……的相好。

    再来理一理事件的关系,那个所谓的小孩是个八九岁的孩童,是权臣小妾所生,其生母被正妻所害死于非命,那孩子是知道的。

    而同孩子说话的这名女子的爱人因这位权臣所害至死,她无处伸冤,那位女捕头找到了这位女子。

    “原来如此,那位权臣毕竟位高权重,也不是这么轻易能撼动的,”女捕头听了女子的话,脑袋一转,“我倒是有个办法,就是看你做不做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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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这件事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华月老大,你为什么会调查起这件事来?”

    华月看着他对面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滔滔不绝的人,为什么这样一个不修边幅大大咧咧的家伙会是数一数二的情报贩子。

    “偶然见到那名女子,所以有些感兴趣罢了。”

    对方依旧是磕着瓜子,他宁可相信是净和大师叫华月出来调查的,毕竟华月对他人的事情向来不是多么关心。能让华月关心的,想必除了净和大师,就是那位仙宿的陆长老了。

    不过谁又能想到那位陆长老和这位排行第一的杀手,他们父母一辈是拜把子的兄弟呢。

    “成,这顿饭就当是我给你的故事钱了。”华月说完起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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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月仔细想了下,那说到底,真正引发了这场屠杀的岂不就是那名女捕头么?他脑海里出现那日所见的女捕头,整个人英姿飒爽,给人的感觉爽朗而干净。

    不知对方是不是也想要除掉那名权臣已久,出现了这样一个机会,她便找到了那名女子。

    这么一想,华月又拐了回去。

    刚才的情报贩子还没吃完饭,见华月又拐了回来,于是又让老板加了几道菜。

    “华月老大可是还有什么想问的?”

    华月见这人一副早知道他会回来的神情,他顿时就想自己去调查了:“是关于那名女捕头和那个画坊老板的。”

    “哦,他们俩啊,那可是常人羡慕不得的一对夫妻。”

    “夫妻?”华月没想到那两人居然是成了婚的,成了婚还能担任捕头一位,那名女子倒是当真有着不小的本事。

    情报贩子开始说起那两人的故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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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坊先生原先是个云游画师,到哪里画到哪里。

    画师有个寻常画师来不得的本事,那就是他能仅凭一人口述,就将其所说画面完完全全地画出来。

    正因为这么个本事,不少人花钱请画师作画。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么个本事,画师的麻烦也是接连不断。

    就像是所有的爱情故事中,会有一个相遇。

    画师和女捕头的相遇说来也算是患难与共。

    那时候年轻的画师因为画出太多的秘密,遭人追杀,他也不知道追杀他的究竟是些什么人。

    而那时候的女捕头因为情报上的失误入了陷阱,好不容易逃出来,却是受了一身的伤。

    两个逃命的人,就这么撞见了一起。

    “别动。”先躲在屋里的女捕头一刀架在后躲进来的画师脖子上,那画师吓了一跳,他不想动,但是浑身因为害怕抖个不停。

    “不不不,不好意思,我害怕,控制不住。”

    女捕头自然也看出来这人也是个逃命的,这村子里这么多屋子,好巧不巧他们两人居然都躲进了同一间屋子来。

    屋子的主人鼾声正响,丝毫不知道自己屋里头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这村子人不算少,周围还是有那么几个夜巡的人,附近也有镇子,女捕头知道躲在这里也只是缓兵之计。

    那些人就算是不敢轻易踏入到村子,但是只要她一离开村子,肯定会马上动手。

    她现在伤得重,也不能保证那些人会不会派几个人到村子来搜索。

    画师见身后人收了刀,他一转过身,借着窗外夜色的光,他能看出来面前的女子受伤不轻,刚才就能闻到对方身上一股子血腥味。

    于是画师直接开始在屋子里搜寻起疗伤用的东西。

    女捕头一见那画师就这么开始在别人家里翻腾起来,上前就要去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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