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
“哥——”
要不是眼前的女孩带着哭腔答应了一声,夏正欣还以为是在叫自己呢。
“小哥哥,你要站到那边去。”怀里的小女孩怯生生地说道。
什么?小哥哥!
夏正欣松开小女孩,呆立在原地。这句话,比那一鞭子抽的更猛。
“瑶儿,快到婶子这来。”看到有个妇人朝小女孩招手,那小女孩就快步跑了过去。
“你,去那边!”刚才挥鞭子的人带着怒气,颐指气使地说着。
“愣什么,还想吃鞭子!”说着那人把手中的鞭子在空中抽了一下。
夏正欣一个冷颤,缓缓地朝男人那队走去。
“刚才谢谢你啊,我是瑶儿的哥哥,我叫宋瑞。”一个约摸十五六岁大的男孩凑到夏正欣面前,压低的声音掩饰不住他内心的感谢。
“你,你好。”夏正欣感知到宋瑞的友好,笑着点了个头。
她发现这个宋瑞竟然比自己高一头多,和那个二哥的个子差不多,比老四的个子稍矮一些。
虽然看上去蓬头垢面,但是他五官俊朗,浓密的两道黑眉挂着灰尘,却掩不住从那双黑亮深眸中射出的熠熠神采。
面前这人又瘦又小,却在慌乱拥护的人群中出手扶起瑶儿,其机敏勇敢又不失仁爱之心。这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是难得的,冲这一点,宋瑞认为这人值得交往。
这世上只剩下妹妹和他,多个朋友也不是坏事。如果这个人可靠,就算将来自己有个什么闪失,瑶儿也能有个可以托付的人。
宋瑞主动示好,夏正欣也感觉到了对方的真诚。
站在一群异性中间,夏正欣觉得很别扭。可在宋瑞及众人的眼里,她和他们一样,是个男的。只不过,这个男人太过瘦小枯干。
男的?男的!
现在身上没有绑绳子,手也被松开了!刚才自己没检查的地方,也是男女区分最关键的部分——夏正欣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女的。
她低着头,脸有些发热,好像越来越烫。避开所有人的目光,她要自我检查一下。
怎么大家都认为她是男的呢?不会,不会……
下面什么也没有!她还是个女的。
可,为什么别人说她是男的?
头发!不,是发式。她的头发是梳成了男人的样子么?
没镜子看不到,刚才在河边没想起来这个茬。不就是把头发盘在头顶了么!自己原来也这么梳过呀。
衣服?是衣服!她穿的这身衣服,很像男式的,女孩子不应该穿裙子么!或是有点颜色的。难道是穷人的衣服,不分男女?
这古代服饰自己还真没研究过,也没看过相关的书。唉……
哦,不会吧!不会是被◎了的男人吧……
夏正欣胡思乱想一通,越想头越大。只是想到此,便觉得两条腿不住地打晃,上下牙开始打架。
宋瑞看夏正欣脸色变得惨白,像是要晕倒了,赶紧伸手扶住她。
“你怎么了?”
“没,没……”夏正欣不知说什么。
“站好了,站好了!站成一队,自报姓名,年龄,哪的人……”
这声音飘在空中,夏正欣没有感觉地排在人群里。宋瑞怕她摔倒,就站在她身后,还用双手托着她的腰。
快到登记的地方了,夏正欣一个转身,闪到宋瑞身后。宋瑞没吱声,往前跨了一步。
“丁一,年二,十,十三,甘州人。”夏正欣揣摩宋瑞的样子,报了自己的年龄。
“你也是甘州人?怎么口音不一样?”那个当官的问。
“甘,甘州人。家母不是甘州人,随了母,母亲。”夏正欣低着头回答。
“那你住甘州哪条街啊?”当官的很机警,接着问。
“住……”夏正欣觉得这慌话真是轻易说不得。
“他住东五街。”宋瑞在一旁帮忙答道。
“没问你!”当官的扫了一眼宋瑞,又盯着夏正欣。
“是,是东五街。”夏正欣想就此蒙混过关,感激地看了一眼宋瑞。
“那东五街东边是什么街?”当官的又接着问。
“东四街。”那么简单么?蒙一个,试试。夏正欣知道自己这关不好过,可又不想连累宋瑞。
“把这两人都带下去。分别关押!”当官的挥挥手,就上来两个士兵,分别押着宋瑞和夏正欣下去了。
其实那问话的人也不知道东五街东边是什么街,他只是随口一问,就发现那两个小子有问题。这个小官还是有点心眼的。
夏正欣虽然被押下去了,不过还是多少欣赏那个当官的智商。
宋瑞不知被带到哪去了,夏正欣就被绑在刚才扶着瑶儿靠着的那个木桩子上。
看太阳应该是下午,上午喝满一肚子水,可又被倒出去了。
现在嘴干的要命,而且还饿的难受。好在是被绑在柱子上,要不然,估计她都站不住了。
想到这一天过的,真是太太太神奇!从早上出门到现在,应该还没超过12个小时,竟不知穿梭了几个世纪。
也许死了就能回去了。夏正欣安慰自己。要是死不了,就好好享受人生。死,或不死……
“五殿下,您看,这就是那个细作!”夏正欣恍惚之间听到刚才那个当官的在说话。
五殿下?
五殿下!
真是有缘!又遇到了,也许这是根救命稻草。夏正欣想着,强打精神,动了动眼皮,尽量让脑子清醒起来。
这个细作个子小点。五殿下贺天城用手中的马鞭托起夏正欣的下巴,端详着。
“谁派你来的?”贺天城冷冷地问。这个面孔他还记得,回营的路上,在水边。
那双晶亮的眸子只是一闪,那笑也只是一闪,现在这眼里却毫无生气,快要死的样子。
难道是装出来的?细作都很会伪装。只是这人又瘦又小,分明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当细作?
夏正欣想存些力气用于解释,就垂着头微微摇了摇。
面前的这人看着虽冷,却没有残忍暴戾,所以她觉得这人不会乱杀无辜。凭她察言观色的本事来说,自己此时赌上了这点。
“把人带我帐里去。”贺天城转身离开。手下的人把夏正欣从木桩子上解下来,身上却依旧绑着,押着跟在后面。
穿过几排低小的行军帐篷,眼前是一大块空地。那一头,是几个与众不同的高大的帐篷,夏正欣跟着进了其中一个。
一进帐篷,夏正欣的腿窝就被人踹了一脚。她明明已经跪下了,帐篷里的人还要威吓一声“跪下!”
膝盖的痛让夏正欣更加清醒一些。她决定说实话,告诉这些人自己什么都不记得,杀剐存留任他们随意。
对于她这样一个“外地人”,谎话她实在编造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