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嫡妾 >第17章 怒火
    “今夕入古,风寒只三分,流民乱世,国之危已。”

    杜誉周端坐在茶棚里,喝了口温茶,倾耳细听着说书人评事。

    “国危”

    杜誉周垂下眼,手里捻着甘苦的茶根,仔细地思索起来。

    想了想会,自觉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才端起那碗茶一喝而尽,起身去马车等着监军们。

    半响,所有人也都入了帐。这时,杜誉周才下令启程去最近的城楼。

    “按照时间线,现在要赶到重灾区,大约还需要半个月。半个月前线早就爆发了鼠疫,那时才到久太晚了。现今只有一个折中的办法,先在中心地点驻扎,控制住中心的灾情。如果控制不住了,也是最坏的打算,如果控制住了,之后再从外面慢慢地渗透,尽量不让事态变得更糟糕,还可以尽量减少百姓的流散,保证每个人都活着,过得幸福点。”

    沉默不语里,杜誉周嘴角处突然冒上一层血意。才养好红润的脸也随之慢慢地惨淡下去。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声痒意压在杜誉周喉咙里,咳得他身子弱得不少。

    入夜后,整个人浑身滚烫起来,脸带上几分久病后的清冷感,唇角也惨白得像刚出水里捞上来的死尸,眼里的红意也越来越重。

    对于自己的身子,杜誉周再熟悉不过了。他本就是早死之象,但前世却活到八十岁,这也让很多人都特别惊讶。这个原因只有杜誉周自己才知道,他身边有一个特别小的鬼魂。大概是那个鬼的保佑,他能一直无病无灾。鬼神之事,他一直处于不信的状态,谁知道上苍会给他这一个惊喜!

    但每次只有天地合一时,才能见她一面。还看不得真切,只能摸模糊糊地看个大概。

    重生后,就一直不见那个鬼的身影。

    想到这,杜誉周眼里的神态淡了会,止住了心中的咳血的欲望。

    “我们迟早会见面了不是”

    杜誉周心里想着,心情瞬间愉快了很多。

    奔波反转了一路,就看到城池不远处,一户人家又被河水所淹没了。

    这泥水在浑浊中又吞噬了几条人命。

    运粮的架车被拉进了城,这些粮带着无数人的希望,给人挡住死的血雨,带来许些活的气息。

    身着青蓝官服的官员,顶着雨跑到杜誉周跟前。

    询问了一些关于粮食的制定方案,才敢赶快将事安排下去,一家送一捧粮食,以应对接下来难熬的日子。

    又吩咐人去煮几大桶米粥,一些给灾民送去,一些犒劳当下的将士。

    这些一办,天也逐渐亮了起来,忙了几日的杜誉周累得只泛困,随意找了一个破烂的草屋睡了过去。

    这一睡,病情如山倒,中午便病得连声也发不出来。

    城里面的人也因为杜誉周的病情开始人心慌慌。

    *

    “这雨下得有几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韶涵躺在主座上,连着低声咳了咳。

    韶冬听到主母咳嗽,突然想起祖母去世的时间,正好与近期的日子对上。当时前世祖母也是咳了几声,夜里身子骨突然不行了。

    猛地不知想到什么,韶冬突然一身冷汗。

    “好啊!她那位娘可真是太好了!”

    韶冬抚手冷笑了会,脸色紫青会。

    入院里,韶香正与暖香里的长相端庄温和的女子哭诉。

    “娘,他们都欺负,尤其是那个韶冬,一脸媚态骗得司哥哥推得我的亲事。”

    女子轻揉地摸了摸跪在身边的韶香,冷眼缓缓道:“不用担心,韶冬对于你不会有什么威胁。就算有,我也会把她给你铲平。”

    “至于你婚配人选是不是司甘肖,倒时候我再你相看相看。最近常有人说他出没花柳人家,要是成了你夫婿,倒时候万一天天娶回一堆小妾,也够你受了。”

    韶香撇了撇嘴,撅着嘴不满道:“都是人见司哥哥太优秀了,才故意诋毁。”

    “但愿吧!倒时候我再看看……”

    一阵风吹散这话里的深意,撕开事情的开头。

    花柳深处,胭脂水粉里,司甘肖一脸凝重地端着手里的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人谈话。

    “甘肖,你那位郁表妹最近来京城了,最近怎么没见你去找她。”

    佰箫搂着身边的小清新美人,喂了口酒道:“司哥,这是怕惹人不高兴。”

    柏沐皱了皱眉,犹豫了下,苏宁和他好久都没联系了,唯一联系还是父辈的事,也没熟到和人要去说他的妻的地步。

    “甘肖可是新科状元,郁表妹一见肯定倾心。”

    “他们配在一起,简直就是绝配。郎才女貌,个个可都是天仙般的人物。”

    听到这,正要解释时,外面就有人要找他。

    司甘肖对着众人抱歉地笑了笑,走到外面去听人说事情。

    “司大人,这事……”

    来人垂着头,瞟了眼四周,快速从怀里掏出些东西来。思索了下,压低着声音,“司大人,事情办好了,就差骨角药材了。”

    司甘肖愣了愣,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问题。

    “最近赶快找,要快。”

    说着,司甘肖拿出一沓十万两银票塞给手底下的人。

    “不管什么代价,都要给我买到。”

    对于主子含有怒意的话,那人点了点,连忙离开了。

    “这药方”

    等到鼠疫来了,女帝被染上后,这药材就该涨价了。

    司甘肖轻哼出声来,转身回到屋里喝起花酒来。

    完全不知道,时间加快,一切都被打破了。

    窗外的雨入了杜子茹的梦,泪落入枕巾染湿了大片。

    “陛下,快跑!”

    “不要回头!”

    女人凄厉的惨象拖住了杜子茹的脚步,一回头,刚刚放跑的脚手又被身后的男人抓住,拖了回去。

    “滚”

    流着泪水,想要推开背后的人,拿着把刀伸向对方的脖子,奔喷的血管一点点吞噬着冰凉的温度。

    男人挣开铁链,拼命地拉过杜子茹,转瞬间,中了一刀,惨笑着呜咽着唤了声杜子茹。

    杜子茹站在雨中,闻着空中浓重的血,赤着脚拼命地逃命。

    白细的脚踏着外面的碎石子,留下了大片的血痕。

    可是才一会儿,又被男人追上抱了回去。

    “陛下”

    梦里,杜子茹看不清那人的脸,只到她心里很害怕,不由自主地对男人骂道:“滚”

    闻言,男人嘴角上的笑容刹那间变得那么寂寞,仿佛那落尽叶子的树,凄凉得叫人心酸。

    停顿了片刻,只听他低声细语说了句,“阿茹”

    这句话落女人的耳里,在心里震起阵阵涟漪。

    苦笑声,乖乖地僵在原地。

    “唉,乖点不就好了。”

    男人摸了摸她的发梢,一手揽过地下的细腰。

    干瘦的身骨在雨里撑在男人宽广的背上,随着男人的移动,红肿的眼里的光慢慢消散,只剩漆黑的空洞般的黑影。

    *

    “哈”

    杜子茹眸中带泪,抖得浑身发汗。

    “醒了醒了”

    侍女叫唤了声,熬了一夜的傅明揉了揉太阳穴,起身用手碰了碰她的额头,发现真退下了,才敢将心给放了下来。

    但看到杜子茹的发白的嘴唇和满头的汗,便以为身体还难受。

    “还难受”

    杜子茹迷迷糊糊地摇了摇头。

    傅明顺势反手握住杜子茹的手,探着手里的冷汗,疑惑问道:“那为什么还再出汗”

    侍女进来后,端着乌黑的药汁送到傅明手里。

    傅明尝了口药,自觉苦味根重,又让人去拿金丝蜜饯递到龙床边。

    “把药喝了,你身上还再虚烫,过会我让太医们再来一次,为你看看。”

    杜子茹被傅明撑起,靠在软背上,小口地喝着药。

    正品着苦意,就被傅明塞得一个蜜饯,中和了口中的苦味,嘴里甜上几分。

    傅明抬眼,一边细细为杜子茹擦嘴,一边塞蜜饯。

    杜子茹望了傅明半响,一幅好皮相倒是这么多年也没有变过。正在感慨,嘴里突然涌出一口血来。

    傅明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痛意,俊秀的眉头缩在一起,凉薄的嘴开始大声呼喊太医。

    “他有种预感,他的女帝会离开他。”

    想到这,傅明狠着眼,用刀划开手腕,将手中的血滴入杜子茹的嘴里。

    蛊可以伤人,也可以救命!

    还没等太医们来到,杜子茹的全身便黑了,乌黑的嘴里带着血,这一切都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滴在杜子茹嘴里,心口处的蛊虫压住了心脉,暂时毒克制住了。唯一的代价就是傅明的反噬,蛊虫不像人可以控制!它们潜伏在血液,等待着吞噬祠主。

    开药的太医们一进屋就被人给带上书房,墙壁上面落满了价值连城的陶瓷,不远处雕刻着碎花的梨花椅上坐落这一个人。那人他的眸光不带半点起伏,泠漠而坚硬的五官华美再看到人后,更像蒙上一层冰霜。骨子里的严寒,更是透过表层向人袭来。

    “女帝的药是谁开了!”

    一声怒火冲天,打得太医们一跪。

    这人曾经可是女帝的夫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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