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锦衣长安 >第五百四十九回 人都跑了
    何振福一听这话,满脸肃然的点头道:“大人,都查清楚了,相关之人也都带回来了,交给刑房严审了。”

    “哦,他们有问题?”韩长暮来了精神,双眼透着亮晶晶的光。

    何振福点头:“是有问题,一直负责清虚殿采买的小内侍在丹炉爆炸后突然投了井,而他经手的采买册子也不翼而飞了,卑职从存档的几张单子中查到了陈记烧炭行,但是这家烧炭行却在五日前关门了,门上挂了租赁的牌子,卑职查过了,这陈记烧炭行是兄弟二人合开的,已经不知所踪了,烧炭行的伙计也被他们二人早早的就遣散了,卑职派了人去二人的老家捉拿他们。”

    韩长暮苦恼的按了按眉心,他原本只是让何振福顺手查一查采买之人,没想到还真的查出了东西,只是一个小小的烧炭行,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在丹炉所用的硝石硫磺中做手脚吗?

    他沉凝片刻问道:“这陈氏兄弟的老家在哪里?”

    “在蓝田县。”何振福道。

    韩长暮松开眉心,又问:“查出来清虚殿那两个仙师和青云寨的关系了吗?”

    “大人吩咐金玉传信过来时,卑职刚好查到卿晨和卿月与青云寨有一笔银钱往来。”何振福百思不得其解道:“约莫是一年前,卿晨从万金柜坊取了一万两现银,而取银子的票据正是青云寨在万金柜坊存银子时所开。”

    韩长暮也有些糊涂了,青云寨存银子,卿晨取银子,这怎么想怎么也联系不上。

    他皱眉问道:“可查问过当时的经手之人吗?”

    何振福丧气道:“万金柜坊当时的经手人也已经离开了,说是大半年前押送柜坊的一宗现银去陇右道,至今未归,”他顿了一下,简直郁闷的不能再郁闷了:“大人,这案子真是邪了门了,怎么不管查到什么人,都是不知所踪了呢。”

    韩长暮却丝毫不觉意外,反倒淡淡一笑:“越是如此,越说明这些人心中有鬼,此事有问题,我们察查的方向是对的。”

    “是,”何振福应了声是。

    “既然万金柜坊那里无处下手,你就再安排人盯着陈氏兄弟的老家,他们一出现便即可拿下。”韩长暮眯了眯眼,又道:“万金柜坊那里,安排人在外头盯着,暂且不要惊动。”

    何振福心神一凛,忙低头称是。

    静了片刻,韩长暮摩挲着纸角,淡淡问道:“夏元吉的案子,你详细说一说是怎么回事,还有张岩,在牢里怎么样,万年县?”

    何振福思忖片刻,沉声道:“夏元吉是被人捅死的,他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就是张岩,万年县的衙役抓到他的时候,他正浑身是血的站在赁的宅子门口,捅死夏元吉的那把刀就拿在他的手上,看样子正准备往沟渠里扔。”

    没有亲眼看到夏元吉的尸身,也没有亲自审问过张岩,韩长暮没有轻易下结论,只是略一颔首:“你提审张岩了吗?”

    何振福摇头:“没有。”

    韩长暮微微皱眉:“那,可调阅过卷宗?”

    何振福还是摇头:“也没有。”

    “你可有跟郑县令说了夏元吉是内卫司案子里的重要线索了吗?”韩长暮淡淡问道。

    何振福点头:“说了。”

    “说了,郑县令也不让你查阅卷宗,不让你提审张岩吗?”韩长暮错愕不已,印象中的万年县县令郑彬远的形象,越发的模糊了。

    郑彬远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铁面无私了?

    这还是他吗?

    这莫不是别人冒充的吧!

    他狐疑不已,皱眉发问:“郑县令可有说些什么,夏元吉这桩命案还惊动了什么人?”

    何振福一脸难色,支支吾吾道:“说,说了。”

    “说了什么?你照实说就是。”韩长暮心中疑虑顿生,莫非夏元吉这桩命案,果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那张岩可真就危险了。

    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他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夏元吉的死,凶手另有其人。

    何振福斟酌了半晌,才一脸难色的磕磕巴巴道:“是,是安南郡王妃,这夏元吉是安南郡王妃的新宠。”

    韩长暮满脸愕然,与同样满脸愕然的孟岁隔对视了一眼。

    安南郡王妃的新宠,难怪当初他们查夏元吉的底细时,什么都没查到,这种事情,的确不能随意往外说,这安南郡王府也瞒的着实严实。

    “你,没听错吧,安南郡王妃的新宠!”韩长暮错愕惊呼。

    何振福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司使大人怕是不知道这位郡王妃的荒唐事吧。”

    韩长暮微微皱眉,安南郡王妃的荒唐事他当然是知道的,安南郡王有多荒唐他更是清楚,他错愕的并非是安南郡王妃的荒唐与否,而是据他所知,安南郡王妃素来不好夏元吉如此瘦骨伶仃的这一口。

    安南郡王妃最爱的是珠圆玉润!

    何振福看着韩长暮那副阴晴不定的神情,也恍然大悟,窃窃笑道:“原来大人知道啊,不错,从前安南郡王妃是爱珠圆玉润的,可近一年来她突然转了性子,迷上了弱柳扶风,府里纳的几个新宠都是夏元吉这一款的,而姿色又以夏元吉最为出众,故而深的郡王妃的宠爱,他的死讯刚一传到王府,安南郡王妃府上的大总管就去万年县传了话,要打死张岩替夏元吉偿命,幸而郑县令圆滑,连哄带骗的才安抚了大总管,保下了张岩一条命,可安南郡王妃却派了府里的侍卫看守关押张岩的那间牢房,没有她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还带走了案子的卷宗,卑职这才没能提审张岩,也没能看到卷宗。卑职跟那些侍卫争得口干舌燥的,他们竟然说让卑职去请圣旨来!”他又愤怒又无奈:“别说卑职见不着圣人,卑职就算能见着圣人,也不敢跟圣人说这种有污圣听的荒唐事啊。”

    “荒唐!”韩长暮听完这些,怒极反笑的重重拍了一下书案,砰的一声巨响吓了何振福一跳:“荒唐!她区区一个郡王妃,竟然敢插手朝堂之事,还敢用圣旨相威胁。”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本官这就进宫,看看圣人会不会偏袒于她!”

    “大人,司使大人息怒!”何振福一看事情要闹大,赶忙拦住韩长暮劝道:“跟圣人说这种腌臜事,大人有理也要变成没理了,大人还不清楚安南郡王妃是什么人吗,那就是个得理不饶人没理还搅三分的泼妇,安南郡王活着的时候,打仗没赢过,升官没停过,靠的是什么,靠的不就是既美貌又能豁得出去的王妃吗,后来安南郡王救驾而亡,这安南郡王妃就彻底放飞自我了,她的裙下之臣就跟韭菜似的,一茬一茬的割,一茬一茬的长,圣人竟然还乐见其成,赞她是女中豪杰真性情,这桩案子报上去,保不齐圣人再赞她一句深情厚意真性情,大人,咱们内卫司的脸可就掉在地上了,摔得稀碎,捡的捡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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