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锦衣长安 >第六百一十七回 声东击西
    “打劫的?谁家打劫的一副官府做派?”馥郁嗤的一声冷笑:“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可惜那些药做什么,只要人还在,多少药制不出来?”她微微一顿:“幸而他们发现了地窖,不然咱们还得费一番周折才能离开。”

    三个男子心有戚戚的对视了一眼。

    这话说得,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作为制香大师,馥郁当然不知道缺银子这三个字怎么写了。

    她是不缺银子,可是他们缺啊。

    他们缺的天天做噩梦!

    四个人各怀心思的往陋巷里走,没有燃灯,只借着兵刃上的冷光来分辨脚下的路。

    冷临江看着这四个人从絮果楼的正门鱼贯而出,而正门口的两个捕快却恍若不知,一动不动,他心头一跳,顿生不祥之感。

    “大人,他们过来了。”毛勇劭目光如炬,一眼便认出了那个矮胖的身影,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手缓慢的摸上后腰,入手一片刺骨冰寒。

    冷临江微微皱眉:“那两个捕快,不对劲。”

    宋礼新眯了眯眼,犹豫不决又难以置信道:“距离太远,看不清楚。”

    冷临江估量了一下那四个人的本事。

    那三个男子他不清楚,但那个矮胖的妇人,应当只是长得健壮了些,恐怕连花拳绣腿都不会,不足为虑。

    而那三个男子肌肉遒劲有力,下盘极稳,一看就是练家子。

    走在后头的两个男子手上的弓弩也有极大的威胁。

    但是若不出意外,他自觉足可以牵制住两个。

    冷临江摸了摸衣袖,有条不紊的冷声吩咐:“待会宋礼新引开最前头的那个人,毛勇劭负责拿下那个妇人,后头两个人交给我。”

    毛勇劭和宋礼新对视一眼,齐声称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死死盯着渐渐逼近过来的四个人。

    宋礼新站在最前头,虎目圆睁,已经可以听到走在最前头的男子压抑的呼吸声了。

    在离宋礼新还有十几步远的地方,最前头的男子突然停了下来。

    “快,护着大师快走!”男子骤然身子一侧,头也不回的大喊起来!

    电石火光之间,一缕冷得瘆人的刀光刺破黑暗,淬血一般刀锋从男子的胸前擦过。

    只听得“刺啦”一声,衣襟划开了个大口子,一线淡薄的血渗透出来。

    与此同时,走在后头的两个男子立刻挡在了馥郁身前,端平弓弩,不断的响起咔哒声,细如牛毛的银色钢针破空而出,全都冲着窄巷的那一抹黑暗而去。

    宋礼新人随刀动,率先冲出黑暗,大刀在身前轻颤,银色钢针尽数激射到刀身上,丁零当啷一阵乱响。

    “我拦住他,你们保护馥大师先走!”受伤男子在胸前伤口边重重点了几下,汩汩流出的血瞬间便止住了。

    他身形往前飞掠两步,抡起狼牙棒,扫向宋礼新。

    宋礼新举刀相迎。

    一串刺眼的火花飞溅开来,尖锐凄厉的金属破碎声格外难听。

    宋礼新噔噔蹬后退几步,不动声色的捏了两下手,缓解了一下震得发麻的虎口。

    他抬头看了眼对面之人,心中难掩震惊。

    这人好大的力气!

    受伤男子也审视的望了宋礼新一眼,也大惊失色。

    这人好深厚的内功!

    别人不知道他这柄狼牙棒的厉害,他自己可是十分清楚的。

    这一棒下来,寻常人早就变成一堆烂肉了。

    可这人不但能接下他一棒,还面不改色气不喘,看起来十分轻松的样子。

    他收起轻慢之心,转头见另外两个人护着馥郁往后巷跑去,他慢慢的松了口气。

    原本想要立刻收拾了这个人,念头一转,起了打探之心。

    “这位好汉,在下几人都是寻常的帮工,身上就这点银子,好汉若是不嫌弃,就请收下吧。”说着这话,受伤男子解下腰际的佩囊扔了过去。

    宋礼新却没接着,任由佩囊“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连个眼神都欠奉,戏谑冷笑:“哟,那现在的帮工可真是厉害了,身手都赶得上街头杂耍了!都用上擀面杖当凶器了!”

    受伤男子气的脸色铁青,险些呕出一口老血,狼牙棒重重一晃,哇呀呀就要开骂。

    他心神一晃的功夫,两条黑影便贴着窄巷窜了出去,紧跟着身后传来两声短促尖利的惨叫。

    随即便是金属相撞的铮铮声和馥郁仓皇的大叫。

    受伤男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这声东击西的把戏给戏弄了。

    他转身就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追去。

    听到冷临江和毛勇劭一击即中,宋礼新怎么可能放他追上去破坏了眼下的大好局面。

    他人未动刀先动,“铮”的一声,长刀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飞了出去,冲着受伤男子的脊背狠狠一劈。

    受伤男子胸口刚被劈了一刀,深知宋礼新手上的这把刀有多快,哪敢让刀刃再挨上脊背。

    再挨一刀,小命难保!

    受伤男子猛然往前一窜,就地打了个滚儿。

    刀刃从后脖颈堪堪削过,发髻在刀刃上一触即断,满头乌发参差不齐的散落下来。

    受伤男子原本便滚了满身灰,顶着一头毛糙乱发站起来,形容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宋礼新冲到近前,刀背在受伤男子身前一横,哗啦作响,一本正经的点头:“嗯,这回倒像要饭花子了。”

    受伤男子气炸了肺,眼风冷冷一扫,只见窜出去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身手了得,以一己之力对上自家两个弟兄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而另外一人更是动作飞快,一只手拖着馥郁,一只手堵着她的嘴,眼看就要走远了。

    他一阵心惊肉跳,来不及深究从哪冒出来几个这样的煞星,抬眼一扫面前的提刀大汉,心知不料理的眼前之人,他是腾不出手去救馥郁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抡起狼牙棒,向前横扫。

    宋礼新神情肃然,横刀相迎。

    冷临江亦是越打越心惊,这两个人手里的弓弩明显是军中之物。

    一个鬼市里的铺子,竟然会有军中之物,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而这两个人配合的又格外默契,一人站立着攻他的头面心口,一人半蹲半跪攻他的下盘。

    二人手上端着弓弩不停的放冷箭,细如牛毛的钢针铺天盖地的。

    饶是冷临江手上剑气如虹,也难以近这二人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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