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泼洒在她的周身,荡漾起一层细细碎碎的淡淡金光,光芒笼罩在她的脸上,脸庞和眉眼莫名的柔情似水起来。
可她的眸色凛冽,杀机必现,跟温婉柔情沾不上半点关系。
韩长暮挑开一头灰狼,恶臭的口涎滴在他的脸上,他顾不得擦,看到一道狼血飞溅到了那白马青衫之上,不禁微微蹙眉,平静的声音中泄露了一丝焦急不安:“阿杳,你怎么折回来了,这太危险,你快走,回去找内卫过来。”
“卑职的黄金还没拿到呢,怎么能走?万一司使大人不认账了可怎么办!”姚杳浑不在意的又一箭射了出去,把要钱不要命的本性展现的淋漓尽致。
“......”韩长暮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这姑娘太坦荡了,总是坦荡的让人把她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姚杳无声一笑,袖中激射出两道透明的软丝,游龙一般在狼群中扫过。
白光犀利,所到之处满是绝望的狼嚎声和发闷的割肉声,狼群避之不及,仓皇的闪出一道洒满鲜血的缝隙。
姚杳见状,大喝一声,催马疾驰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谢慎之也赶了过来,初来乍到,便以雷霆之势在狼群中啥开了一条血路。
谢慎之此前一直藏拙,把纨绔子弟的人设立的非常牢固,如今乍一放开了手脚,姚杳总有些不习惯。
总觉得这个人下一刻,就要翻车了。
有了姚杳和谢慎之的合力拼杀,狼群的包围有了松动溃败之势,原本整齐的灰黑色包围圈,变得杂乱无章了起来。
韩长暮和冷临江身上的压力骤然一松,总算不用在满地狼尸狼血中,为了一线生机艰难搏命了。
山石上的哨声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比一声急促尖锐,催促着狼群继续攻击。
韩长暮定定的盯着那块空荡荡的山石,目光凶戾,牙齿轻轻的磨了两下。
“大人,”姚杳和冷临江里应外合,终于将严丝合缝的狼群破开了一道出口,她拉了一把浑身是血的冷临江。
冷临江气息不稳,杵着长剑咻咻喘气:“阿杳,哎哟,我是骑不得马了,你,你带我回去呗。”
姚杳连看都没看冷临江,唇角一牵,似笑非笑一剑戳心:“大人舍得一百金吗?”
“......”一百金,冷临江肯定是有的,但也肯定是舍不得的,无奈的嗤笑一声:“你个见钱忘义的小没良心!”
“有钱能使磨推鬼,更何况是杀狼了。”姚杳无所谓的抹了把脸上的狼血,对冲出来的韩长暮低声道:“大人,这狼群似乎是有人驱动。”
韩长暮目光一闪,抿唇不语。
他当然也发现了这个异常了。
眼下他们几人虽然冲出了狼群的包围,但这一路疾驰,狼群也在身后紧追不舍。
而那空荡荡的山石上,哨声愈发的尖锐急促,灰狼的双眸已经赤红一片了,甚至有血泪迎风流出。
韩长暮神情一凛,赶忙调转了马头。
韩长暮侧目,深深的看了姚杳一眼,旋即绕过哀嚎却没有逃窜的狼群,径直冲向发出哨声的那片山石。
冷临江早就拿不动剑了,瘫在马背上,看着姚杳收割狼命,啧啧舌,在旁边讨人厌的指指点点:“诶,阿杳,你别动刀剑啊,把那头狼吊死,我看它皮光水滑的,一整块皮扒了正好做付手暖。”
姚杳头也不回的啐了一口:“地上那么多死狼,想要自己去扒,我这还留着换银子呢!”
“银子银子银子,你就知道银子,掉钱眼儿里了。”冷临江不屑道,歇息了片刻,他恢复了些体力,跟姚杳斗嘴的间隙里,还有余力取一条偷袭他的狼命。
谢慎之见这两人神情轻松,也知道眼下的情形并不那么凶险了,心里没了那么沉重的负担,便更能放开手脚了。
更令人松一口气的是,前去求援的谢慎之的侍卫,终于带着众多安南郡王府的侍卫和北衙禁军赶了来。
而金玉也带着众多韩府侍卫和内卫司内卫赶了来。
如此一来,狼群便彻底处于了下风。
姚杳看了金忠一眼,指尖微动,软丝转瞬收了回去,缠在了手腕上,旋即神情松懈的朝金忠微点了下头。
金忠撇撇嘴,这么些年了,小七这好吃懒做偷奸耍滑爱财如命胆小如鼠的本性还是一点都没变过。
他权当没有看到姚杳的小动作,抬起手,一声令下,众多禁军比狼群还要的扑上来。
“噗噗噗”的闷响此起彼伏。
姚杳默默无声的退到了禁军之后,既没有掺和猎狼,也没有跟着韩长暮去探查什么,只是骑着马脱离了战局,抱臂相望。
看血雨漫天,数地上的狼皮。
韩长暮胯下的马匹与狼群缠斗了半晌,早已浑身是伤,奔跑的速度实在是差强人意。
韩长暮的足尖在马镫上轻点了一下,索性弃了马匹,飞身而起,如一缕无声无息的风,朝山石飘了过去。
他飘动的速度看似缓慢,实则飞快,只不过是转瞬的功夫,便飞掠到了山石前。
他悄无声息的举剑。
“当啷”一声,山石上金光飞溅,石头上多了一道深邃的刀痕,沿着刀痕弥漫出一圈细碎的蛛网般的裂缝。
可见韩长暮的这一剑劈的有多狠。
他还从没有受过今日这般挫折。
被一群畜生给逼得投鼠忌器!
他焉能不恨!
恨不能把驱动狼群的人大卸八块!
可韩长暮的动作显然慢了一分,他一剑劈在山石上,山石后头并没有半点动静。
他绕过去一看,山石后空无一人,只有一片碧绿的叶片静静的落在地上。
他沉了脸色,心中顿时被一口气给堵住了。
今日可谓挫折连连。
他一拳捶到了山石上。
“轰隆”一声,那块山石应声坍塌,碎成了满地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