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五代河山风月 >158、拿下寿州、泗州
    三月下旬,泗州水寨被李处耘攻破,俘获船只五十余艘,同时东面探报也送到史从云的桌案头。

    南唐再次派出援军,从长江沿运河北上到楚州,随后顺着淮河往西进发,总计大小船只三百余艘,人马不知多少。

    史从云心里明白,这应该是南唐的最后反扑了。

    于是下令东面诸将,全线开始放缓进攻,司超、李处耘的水军在泗州附近作防守,与陆上军队呼应,水陆并进,不急着向着楚州进发,以免冒进撞上南唐的援军。

    泗州是汴水和淮河交汇之处,如果拿下泗州,往后大军粮草可以直接从大梁走汴水到达泗州,大大缩短补给线和补给难度,意义非凡。

    于是,周军数万水陆大军齐聚泗州,昼夜攻城,泗州本就兵少,无力抵抗。

    四月中旬,泗州城破,王审琦率先领军从城南杀入城中,焚毁城门,后续大军长驱直入,拿下泗州。

    随后王审琦接受史从云的命令,暂时领兵驻守泗州。

    五月初余下各部在泗州稍作整顿,拿下周边县城后,继续和水路上的李处耘、司超配合,水陆并进,向着更加下游的楚州、海州进发。

    楚州在淮河的地位与寿州有得一拼,也是一座非常难打的坚城。

    不过此时整个淮南的兵力都被史从云打光,楚州应该也没多少守军,即便后来增援了一批,也不足以改变大局。

    而在寿州这边,三月底,刘仁赡投降。

    倒不是南唐国主真同意刘仁赡投降了,而是送信的一出城就被史从云派出去的骑兵截获,之后让闾丘仲卿等从事官给他伪造了一封,准许刘仁赡投降的诏书,以极大好处收买送信的士兵再给他送回去。

    史从云不知道刘仁赡是真被骗了,还是假装被骗,总之两天后就开城投降了。

    刘仁赡投降,寿州城拿下,可是件不得了的事,连北岸官家也亲自来到寿州城下,接受刘仁赡的投降,并且当场拜官检校太尉兼中书令、天平节度使!

    搞得史从云都有点酸,妈得老子什么时候能拜个太尉、中书令啥的啊........

    之后刘仁赡拜谢皇恩,并且请求回到官家让他回大梁修养,这一年多在寿州城内,喝着清粥嚼着树皮,五十多岁的身体支撑不住了。

    官家答应他的请求,安排他和城中家属回大梁修养。

    另外开府库接济寿州城中军民百姓,让饿了许久的寿州军民终于吃上饱饭。

    同时史从云下令,让王仲领兵进入寿州,接管寿州城。

    到五月,时间进入夏季,天气越来越热,官家的大营扎在淝水南岸,下诏让他过去见驾。

    .......

    淝水岸边鸾纛大营,众多东西班宿卫拱卫四周,官家神色很好,风光明媚,烈日高悬,淝水波光粼粼,一片河山大好景致,不过却时不时用手帕捂着嘴咳嗽。

    王溥已回京主持政务,天子不在朝,皇子年幼无法主事,那就要靠宰相们了,之前宰相只有范质在京,如今王溥也回去了。

    之前向训在京总理开封府事,后来向训也调到前线领兵,朝中的人手就不够了,特别是天子在外的时候,所以王溥也被官家调回去。

    只有李谷还在前线,因为前线大军粮草辎重筹措调度离不开他,自从正阳之战后,他也越来越受官家重用。

    旁边还有西上阁门副使,淮南监军使潘美向官家汇报这些天来的战果。

    “泗州外围水寨被驭浪直都虞侯李处耘率军攻破,之后陆上控鹤左厢都指挥使王审琦率先领军从城南杀入城中,焚毁城门,后续大军长驱直入,拿下泗州。

    当下各军正按照史招讨的命令整顿之后向楚州海州方向出发,史招讨说海州取之易如反掌,关键是楚州,楚州控制运河水道,连通淮河与大江,附近可能会有最后一场大战,所以会稳扎稳打,待诸军齐聚之后再进兵,以防各军号令不一,有人冒头吃了亏。

    希望官家原谅他延误的罪责。”潘美一一转述。

    郭荣点点头,脸上没有不快的神色,“自史从云接管大军一来,未尝一败,如今已拿下寿州、涂山、泗州等地,全歼南唐主力,朕当然信得过他,告诉他随他调度就是。”

    李谷也颇有感慨的说,“当初若非他让潘监军来说了一句,淮南之重在寿州,唐军之重在水军,老夫也一时看不清局势。

    史从云确实有为帅之才,洞悉大局,各军调度得当,手下安排也没人不服,就算是李帅也听从他的指挥而毫无怨言。

    起初官家启用他为招讨使时老夫心中惴惴不安,生怕他年少轻浮,误了大事,如今看来还是官家慧眼如炬,有识人之明。”

    郭荣笑起来,随后道:“从他上表《守江必守淮》之论开始,朕便觉得他是个有韬略的年轻人,只是缺少打磨。

    如此一来朕也放心了,京中政务积压众多,范质等人早来信让朕回京,之前一直没有走就是不放心淮南战事,如今看来只要史从云坐镇淮南,朕可无忧矣。

    不过李相还要操劳一些,大军粮草辎重调度还需你来坐镇,这样朕才能真正放心。”

    李谷欲言又止,不过还是拱手答应了。

    郭荣在河边踱步,心里想默默想着外人不知的事情,“若早用他,只怕淮南早就平定了。”

    对史从云,他始终有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懊恼也好,或是其它,他说不清,总是难以言喻的微妙,大概是人的本能,又被他心中的其它东西,譬如野心,梦想之类的压下去。

    但人心是复杂的,事情不是说说就能了,若人正是那样,和草木山石也没区别了。

    不过这次,他彻底明白一个道理,自己需要史从云,大周需要史从云,如果没有史从云,他难已料想淮南还要打几年?还能不能功成。

    心底一旦有了这种认识,对待史从云便变得宽怀起来。

    所以当史从云于次日,于淝水边再次见到郭荣时,突然感觉这个曾经让他战战兢兢的皇帝,格外如浴春风,他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但那种亲善大概是从言谈举止,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来的。

    连史从云心里某一刻都在情不自禁的反省,他是不是大周的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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