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五代河山风月 >214、史从云的快乐生活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个人就是郭廷谓。

    这次南征,也让史从云看到了郭廷谓出色的外交才能,随机应变的本事,只能说很本事,不愧是郭子仪的直系后代。

    这次朝廷给郭廷谓的封赏是郑州团练使,至于具体职能则没有加封,这说明枢密院的人也明白郭廷谓是他手下的人,有让他自己安排的意思。

    节度使手下有判官,掌书记,推官,从事官等,这些都是节度使可以自己任免的,即便要上报朝廷也只是走个流程。

    史从云也想好了,通过六妹向符皇后提出要求,张正涛作为天雄军节度使的从事官,张正还要担任天雄军牙将,郭廷谓则需要领博州地方外牙军。

    藩镇节度手下的军队是有分类的,一般来说有牙军,外牙军和州兵,三种统称为藩镇兵。

    藩镇兵和中央禁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军事体系,相互之间联系很弱,理论上皇帝可以指挥藩镇军,但他要有指挥得动的权势才行,而皇帝的权势是靠中央禁军保证的,所以也可以说藩镇军和禁军有一定程度的对立性。

    牙军是驻扎在藩镇治所的节度使亲兵,如天雄军治所在魏州,那天雄军精锐就驻扎在魏州。

    外牙军也是节度使的军队,但不驻扎在治所,精锐程度就比牙军差一些,但博州比较例外,天雄军以前叫魏博镇,为了不让魏博两州分开,魏博兵还造反过。

    魏州和博州地位都很重要,虽然魏州是天雄军镇治所,但博州的军队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外牙军将领节度使可以自己任免,特别是在五代更是,所以史从云提出的条件其实比赵侍剑过分多了。

    而州兵是各州刺史的掌管的士兵,也可以大致理解为每个州的警察武装,和节度使的内外牙军就没法比了。

    史从云这一下要求张正涛为从事官,就是打入天雄军的行政体系,张正海为内牙军将领,就是打入天雄军亲兵系列。

    郭廷谓掌博州外牙军,就是把外牙军中最强的一支拿过来,条件可比赵侍剑开的苛刻多了。

    虽然天雄军镇守好几个州,但魏州、博州是兵最精锐的两个。

    他也不确定符家能不能同意,不同意他也不强求,因为明年他就要率数万大军去河北了!

    到时候官家任命他为北面招讨使,所有河北的军队和节度使都要听从他的号令,到时候符家也没资格和他讨价还价了。

    史从云顿时觉得爽啊,当初他还是在符家面前唯唯诺诺的卑微人物,如今经过几年的打拼,情况完全不同了。

    接下来几天,又和三位娇妻玩了一些鸳鸯戏水,水乳交融之类的小游戏,整个人也从南方大战中回复过来,回到正常状态。

    之后他也开始时不时召集老爹史彦超,和手下的闾丘仲卿、郭廷谓、潘美、王仲、邵季、董遵诲、罗彦环、王审琦、高怀德、王全斌、慕容延钊等,陆续来研究北伐的问题。

    当然,他没有透露官家要北伐,只是以讨论的形势来和大家说这件事。

    契丹是大周的头号强敌,众人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

    而因为史从云如今已是殿前都点检,禁军一把手,召集众人商议这件事就顺理成章,合情合理了,众将也该听从他的命令。

    也不用专门去酒楼,而是直接在皇城北墙外的殿前司官署中召见众人。

    但官家听说这件事情之后很高兴,还几次来从宫来特意来参加他们的讨论。

    再往后,从前方回来的李谷,朝中的魏仁浦,王朴,王溥等人也会来参加。

    史从云搞的就是把桌子摆着圆形,大家坐下就不管身份高低,可以畅所欲言,环境设置上也有不少心理暗示。

    他做得也很到位,自己从不透露自己的看法,也不提出任何意见,都让大家说。

    这样一来众人发言就积极起来,也提出很多史从云从没想到过的东西。

    大家的意见五花八门,一时难以统一,但有一点大家都认同。

    要打幽州,先要疏通河北的一些河流,特别是沧州附近的水道,以为大军提供可靠的后勤保障。

    这点史从云听了很赞同。

    绝大多数城市都建立在河流附近,而河流也是大军进军的重要后勤力量。

    在南方打仗比较方便,南方的河道宽阔,水网密集,水流充足,大军所到之处,几乎都能找到用于保证后勤的河流。

    所以往南打后勤人员需要的会少很多,比如在淮南打仗,十万大军只需要二十万左右的后勤人员。

    可如果往北打,十万大军至少需要四十万左右的后勤人员乃至更多,因为河流少,水网不如南方发达,水流量普遍小,运输量草辎重更加依靠人和牲畜。

    这也是南方历来很难抵挡北方进攻的重要原因之一,北方往南打,越打后勤压力越小;南方往北打,越打后勤压力越大。

    所以先修河道,让更多的船能和大军一起往北,可以有效缓解一部分后勤压力,虽然还是远远比不上打南方的方便,但至少能减少很多工作量。

    这次朝廷出动的各路兵马加起来会有十万左右。

    主力五万左右,阻击侧翼北汉需要两万,坐镇澶州两万,加上随行节度使军队。

    所以大家认为保守估计也需要在河北征发二十五万民夫和州兵为大军后勤保障。

    李谷则认为需要四十万,还需要预备队。

    李谷的话很有说服力,他搞后勤经验丰富,高平、淮南、南平、武平几场大战都是李谷负责后勤供给。

    所以他提出自己的专业见解:河北的河道太窄,水运并不完全可靠,主力还是要人和牲畜。

    李谷还举例,万一一艘大船出事堵塞河道,根本不可能像是淮河、长江水域那样有数里宽阔的河面让你错开船,而是会直接堵死。

    这时候就需要预备队抢救,否则可能影响前方大战,随意水运要想不堵就只有让船直接进渤海,那样依旧很难,要从海边补给大军,还是需要大量人和驮畜。

    所以不管怎么考虑,他都觉得要想不出意外,只有完全排除水运影响,只考虑人力和畜力。

    李谷说得有道理,但说法也极端了些。

    众人慎重思考之后,也觉得李谷所言有理。

    最终又经过商议,史从云敲定应该征发至少三十万民夫、州兵保证大军供给。

    同时在开战前半年征发十万人左右,趁着开战之前赶紧抢修拓宽河北的河道,以让大船能进入渤海北上,或者从河道北上,减轻战时后勤压力。

    至于疏通水道这事谁去办,众人都不约而同想到一个人——韩通。

    ......

    这头十天的商议就让史从云有些心惊胆战,心惊的是战争的消耗。

    这就是史从云所担心的消耗性战争,这和打南方是完全不同的,。

    这还只是打河南北部,至少这里还有很多农田,还有不少百姓,每年产粮因为几十年战乱已经开始比不上江南蜀地,但依旧不少。

    如果能一切顺利百战百胜的打下来,那也是有赚头的。

    而像汉朝那样翻越燕山,深入草原大漠发起攻击,更不知道要消耗多少钱财粮食,人力物力。

    这其实是史从云最担忧的,这场战不只有打不打得过的担忧,还有现在的大周耗不耗得起的担忧,毕竟当下大周只能算稍微大一点的割据政权而已。

    当初后晋末帝不少人骂他盘剥百姓,不得民心,其实他也有苦,凭借自己那点小小的地盘对抗庞大的辽国,不盘剥直接完蛋,但盘剥又失去民心,完全形成恶性循环。

    战争上是互有胜负,但晋朝完全耗不起。

    契丹一次南下失利可以来第二次,第二次没讨好接着来第三此,反正他们可以输,但晋朝输不起,最终辽国攻入大梁城,灭了后晋。

    大国之间的战争是不可能一两场就决定最终胜负的,虽然历史书上只会记最关键的那几场。

    辽国与后晋并非是军事上的差距,后晋和辽国打虽然处于守势,损失更大些,但也是互有胜负。

    差距在两个国家地盘,人口,综合国力上,庞大统一的辽国可以慢慢耗,但割据一方,没有统一中国的后晋根本耗不起。

    史从云最怕的就是大周会陷入后晋那样的困境。

    一旦辽国高层下定决心要与他们死磕到底,那周朝也只能被动跟着死磕,什么后蜀、南汉、南唐、北汉,吴越这些就在他们卧榻之侧的割据政权将无力顾及。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一仗必须要打,决心已定就要全力以赴,力求最好,他已经没法去想之后的事情了,只能安慰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

    史从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五年多,从来没有现在这么焦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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