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不同于刚才的懊悔感觉，再度扰了凌骁的心绪。
不及凌骁细细分辨其中缘由，甜甜已经重新现出笑容，两只小手捧着他的脸，精灵古怪地对他说：
“你不想因为保镖的身份让妈咪掉了身价，这事好办！包在我身上！”
甜甜说着，马上从他怀里跳下去，拉着他便往贵宾休息室走。
凌骁刚刚还拧着的眉头，渐渐舒展，看着转眼雨过天晴的小家伙摇摇头。
管她想做什么，由着她好了，只要看到她笑！
*
酒会大厅里的顾娉婷，远远看着甜甜跟凌骁在视野里消失，沉默地垂下头。
她正前方一米处，陈龙正借抱歉之意，各种占着接近凌骁未遂的富家千金的便宜。
“别碰我！我自己去洗手间擦！”千金声音尖锐。
“小姐小姐，”陈龙声音油腻，“这礼服这么漂亮，等你到洗手间，怕是已经擦不出来了，我这湿巾带酒精成分，保管一擦就好，您别动别动，我来，这个我熟！”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声音不小。
顾娉婷却像根本听不到。
她脑子里，全是刚才凌骁抱着甜甜时，陷在暗影里的半张脸。
因抱着甜甜的角度问题，她于侧面只看到凌骁眼睛以前的小半张脸。
那双狭长微眯的凤眸，宽阔坚毅的额头，还有那头型跟脑型。
无一不像厉斯年！
其实不该说“像”，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因此迟升把她往凌骁那里领的时候，她被那一眼看得，登时连呼吸都停了。
接下来，就连凌骁下意识护着她的动作，大手抓到手臂上的感觉，都跟之前厉斯年的反应一模一样。
以前有过很多那样的时刻。
她跟厉斯年不管走在什么地方，她抬着脸，眼中全是他，根本看不到周围的一切。
遇到磕磕绊绊，厉斯年也总是那样一把拽开她。
然后冲她露出极力掩住心头愠怒，强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哟！……”头顶忽然传来一记阴阳怪气、拉着长音儿的声音，“这不是姐姐吗？一个人在这儿发什么呆呢？”
顾娉婷翻个白眼，缓缓抬头，木然看去。
见到那张令人厌恶的脸时，心神瞬间归位。
顾娉婷反感地扯了下唇角，嘲讽道：
“厉家的酒会依然能看到你的身影，也算难得！”
顾娉婷看着一身黑色华贵礼服，销声匿迹了一年之久的顾子佳。
这一年多，她时常回家探望父亲。
只偶尔听养母时而说起嘴一样提起顾子佳。
话里话外，透着想让她帮衬顾子佳的意思。
全被她用别的话题岔过。
久而久之，养母便不再提起，但脸子越拉越长。
到最后，甚至她一迈进家门，养母便调头便走，势不两立的仇人一样。
其实厉斯年最后出事那次，她跟厉泽成以及卫虎，也曾怀疑事发蹊跷，都分别派人调查过当日厉斯年曾见过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