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宏日忙上前替她拍着背脊,眉间从刚刚就没舒开过。

    “这么这样不当心,喝水都能呛住....”

    他一向是气势沉稳,现下却着急得不知该怎么办。

    贺允妩委屈阵还没过,一把拍开了他的手,娇嗔道:“我不用你管....”

    落宏日听着她别扭的话语,心一下子软了起来,大胆了起来,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别哭了....都是不好成吗?我承认自己一开始不想让你知道,是因为我如今的身份实在配不上你,可事已至此,我一瞧见你同别人在一处,我便难受得不成...”

    “阿妩...我很自私,我明知自己不能娶你,却又不想你嫁与旁人。”

    贺允妩闻言,面上一愣,

    眸光染上了月色的星光,拉了拉他的袖口,扭捏道:“你知道对不住我就好...”

    “我若是在意嫁不嫁你,当初又何必如此....落宏日,你也太小瞧我了。”

    她话落,眼泪又落了下来,落宏日心里又一刺疼。

    “你别哭了,你再哭....”

    男人忽地俯下了身子,吻上了她的泪眼,继而向下吻住她的鼻梁、脸颊,最终停在了她粉红的樱唇上,狠狠吮着,堵住了她哭意。

    落允妩大脑一下子当机,已经顾不得哭了,耳根子发红,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袍,仿佛这样使着力,心口便不会跳得这样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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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的宴会已开。

    落昭阳着了一身荨苿束腰襦裙,外套藕粉色长褙子。

    坐在了幕泽玺身侧,左西来的使臣一入席。

    落昭阳便吓得不轻,她抬眸望着李央儿和钟离焕。

    两人身后还跟着几位臣下,与之前大不。相同的是,之前两人均是身穿中原的服饰,此番却改了,换成了左西最流行的样式。

    眼眸微微眨动,侧眸看了幕泽玺一眼。

    幕泽玺一早便接见过使臣,自然知道他们两人的身份,现下也只是朝落昭阳点了点首,嘴里无声,你没看错,就是这两人....

    她一脸懵圈着,钟离焕举起酒杯,便她点首示意,“没想到能在这见到夫人...实在是有幸我....”

    落昭阳忙提起酒杯,按着礼数回了礼。

    “原来是大人,实在有缘...”

    这次宴请使臣,也唤上朝廷的新贵。

    落昭阳往下一望,便可以瞧见大相公、温武儒、卫已以及方才刚中了举的顾如岩。

    大相公抚了抚须,一副好奇,“这使臣同太子良娣认识?”

    这话一出,席上坐着的众人面上纷纷起了兴致,都知道这落良娣本事不小,非但深得太子宠爱,就连落家都平了反。

    当着太子爷的面,也都不大敢议论,只是心中多半都藏着些嘲讽的话。

    顾如岩嘴角扬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确实是有缘,良娣久居东宫,竟能与使臣相识。”

    这话明里暗里都在嘲落昭阳不检点,有随意出宫私会外男之嫌。

    幕泽玺抬手握住了落昭阳的手,缓缓道:“良娣是同我出宫,在南阁楼处无意间遇上的使臣...怎么...顾大人这话是何意思...”

    大相公一瞧着幕泽玺敛了敛神,便知道他定然是生气了。

    这太子爷向来是护犊子的,何况...他身边的人,谁也说得,就是说不得这万般金贵的良娣。

    这新晋的顾大人听闻曾同良娣还有过婚事,如今竟不惜得罪太子,这样撕破脸皮踩上她一脚,可见品德也是不成。

    到底碍着使臣在场,大相公也忙着说了几句缓和气氛的话。

    钟离焕面上也皆有不满,他早已将落昭阳所有的事情都打听得清清楚楚,自然也知她同顾家的事。

    他背着手,面色微恼,“我同良娣太子爷相识之际,源于良娣的慈悲心肠...”

    此番既要提相识,便不能提是在回奉京路上所识。

    “初到奉京城...人生地不熟,多亏了良娣为我们一行人引路...”

    这话一出,席上的人纷纷了然,原来良娣是帮过这位使臣。

    这顾家独子想必是记恨良娣曾退了他的婚事,如今又成了太子爷身边最受宠的,便想着离间....

    顾如岩面色一沉,只得闷头饮酒。

    待使臣说完,一向严苛的大相公看着落昭阳眼中,竟多生了几分赞许之色。

    落昭阳诧然,忙得抬手举酒又敬了钟离焕一杯。

    宴席上言笑晏晏,唯独卫已一脸的面色幽沉。

    落昭阳瞧着卫已这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同幕泽玺咬耳朵。

    “你瞧瞧你兄弟...这一晚上的怎么都怏怏不乐的...”

    话刚说了一半,在一旁伺候的文嬷嬷,立即上前替她将杯子倒满,又不禁地敲了敲桌面,示意落昭阳坐好了咯。

    落昭阳因抿了两口酒,面上有几分微醺得意了,听见文嬷嬷的警告声,这才忙将脚缩回了裙裾里。

    忽地,卫府的小厮从后方入了殿,面色忧愁地贴在了卫已耳边,说了一句话。

    原本还提着酒杯的卫已,手上一顿,酒杯已经坠落在地,发出了响动。

    众人皆面色不解地将目光投向卫已。

    卫已没有片刻犹豫,起身朝打首的幕泽玺行了礼,手上抱歉,嘴里支吾着,几句话说了半晌才说明白:“太子爷...臣的...臣的夫人要生了,如今正...正在鬼门关口,臣....”

    话外之意无非就是,这饭我不吃了!现在就立即赶回家去!

    他今日出门进宫时,盛暖大着个肚子来送行,面色就难看得不行,他本想索性不来了,就在府里陪陪自家娘子也是好的,盛暖却偏要辇他进宫。

    落昭阳一听见盛暖生了,面色也全是喜色,她已经全然忘了嬷嬷的嘱咐,一只手拉着幕泽玺,示意他赶紧放卫已回府。

    幕泽玺无奈一笑,还能如何,媳妇是自个的,只能自己宠。

    待他应允后,卫已几乎是立刻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落昭阳心里头也是担忧盛暖,上回见她时,郎中明明说了还有十几天,现下怎么就突然要生了。

    都说妇人生孩子如同在鬼门关上走一遭,她是真心担心盛暖。

    这是她头胎生产,指不定多难挨。

    落昭阳正想着,垂眸望见桌上的酒杯,索性不管不顾地抓起来,一口吞下。

    热酒猛烈,她一下子直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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