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触碰到许子羲身体的时候,惊了一下,瞪大眼睛看着柳韫,似乎在等柳韫给他一个答案。
“他死了,我要救他。”
柳韫平静的说道,陆景昱却在放好许子羲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满眼的震惊和疑惑,甚至还有着几分不甘。
“怎么救?一个死人你打算怎么救?闯阎罗地狱吗?别忘了,你肩上可还有这东荒众生!”
“纵使上穷碧落下黄泉,许子羲我终究是要救的,他不该命绝于此。”
柳韫垂着眼眸,睫毛微微颤抖,一滴清泪滑过脸颊,陆景昱看着这一幕,心中既是心疼,又是不甘,只要她眼眶一红,他便知自己再无争论的余地了。
“你打算如何做?许子羲的身子都已经冷了,这世间从无医死人的法子,纵使你愿拿自己的性命来交换,也是有心无力的。”
“归墟。”
柳韫平静的说,她的目光沉静,还带着一滴未落的清泪,平白的惹人怜惜,然而她的语气却是平稳而坚定的,似乎早已下定了决心。
“归墟!你要去归墟?你知道归墟在哪儿嘛?你就要去!就算你找到了又能如何?归墟所求的东西向来不是寻常之物,到时候你拿什么东西来换?”
陆景昱死死的盯着柳韫,仿佛要从这双清眸中看出他们此生的沉浮,仿佛这样就能看清柳韫的心思,心中有不忍,更有不舍。
“纵使是我的命,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呵!”
陆景昱自嘲的笑了一声,他看着柳韫,只觉得此生虚妄,猛然将柳韫拉入怀中,捏住柳韫的下巴,两人被迫四目相对。
“君上,在你心中可曾有过我?你拿命去换许子羲的生机,那我呢?陆景昱在君上心中到底是什么位置呢?是随时可以抛弃的,是吗?”
“景昱,你……在我心中自然是不同的。”
“如何不同?”
“在我心中,景昱是唯一可以可言韫相守相伴的,是言韫可以托付一生的谦谦君子。”
陆景昱一愣,手中的力道也松了,看着柳韫的眼睛,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这好像是柳韫第一次对他表白,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景昱,我说过,你永远是不一样的,我为何要对祁阳宗出手?景昱,我说过我要为你报仇,我做到了。可许子羲他不该牵涉其中,这是我欠他的。”
陆景昱看着柳韫,忽然有些明白了,只是心中到底还是不甘的,他不会怀疑柳韫在同样情形下会对自己做同样的事,他只是不甘为何这天下还有人值得她,豁出命去。
“为何?为何偏偏是许子羲?”
“许子羲不该命丧我手,前世是他因我而死,本就是我亏欠于他,今生我又负他一世深情,若还取他性命,那便真的怎么都还不清了。”
“言韫,若前世与你有缘之人是我,会不会会不一样?”
柳韫捧着陆景昱的脸,无比认真的说:
“景昱,我不信什么前世今生,我只信我眼前的。望乡台我虽然恢复前世的记忆,可那些记忆于我就像蒙上了一层薄雾一样,怎么都看不清。”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于她而言,前世终究不是今生,前世修道的常仪,不是今生的女君柳韫,两人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她们有着不同的成长轨迹,遇着不同的人儿。
“我知道的。”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那种隔着薄雾的记忆是一种怎样的感受,那些喜怒哀乐仿佛都是戏中人的悲喜,我自始至终都是局外人。”
陆景昱从来不知道原来那些记忆对于今生的柳韫而言从来都不是一份幸运,而是累赘,前世今生,她爱上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命运无常,或许当初下界寻人的星君也不会想到,今生的我喜欢上的不会是前世亏欠的柳妖,而是一个新的人。许子羲我必须救,我已经亏欠过一次,我不能再亏欠他第二次。”
陆景昱所要的不过是一个答案,一个能够让他安心的答案,他已经等了太久,等的自己都已经心灰意冷了,如今好不容易有着一丝希望,便要牢牢抓住,怎么也不会放弃。
当这份期盼得到满足的时候,所有的不甘,所有的忐忑都化为烟云,他的目光落在柳韫的脸庞上。
“好!我和你一起面对,若你要赴黄泉,我必随你一起,你答应过我的,要一辈子与我不舍不离。你欠许子羲的情,我和你一起还。”
如果你一定要做的话,那么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应该是我。
“不!你得留下来!”
柳韫看着陆景昱,在那双眼睛在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她明白他的心,正因为明白,她才不能让他随着自己一起去。
“为何?”
“景昱,你是我最信任之人,我此去生死难料,若是我死,齐国不能一日无君,届时你登基,替我去完成我们共同的心愿。”
陆景昱不满的皱眉,很明显,这不是他想要的,正要开口说话,柳言韫又道:
“景昱,三个月,给我三个月的时间,若三个月我未归,你便登基为齐国的君,我会为你写一份旨意。我知道景昱心中所想,可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由不得你我了。”
“齐国不是非你我不可。”
“可我能信任的只有你。”
有时候,无需太多言语,一切早在一开始就注定了,陆景昱最终只能点头答应,他,别无选择。
“若你不归,我便是你。”
这世间有太多的情意是生死所不能跨越的,若有一天,你不在了,我便成为了你,你的身边站着的该是我,你是我命中的劫,如此,我甘之如饴。
归墟,上古神族所留下的唯一遗址,传闻归墟,无日无月,五行皆是虚妄,归墟之主,乃是上古最后一位神灵,它能够满足世间所有人的心愿。
“只是归墟早已不在人间,姑娘若要寻归墟,需先找到自己的归处。”
柳韫不知自己的归处,可世间自会有人为她指点,正当柳韫踯躅之时,朱厌出现了。
“朱厌?”
“吾奉帝令,引汝至神域。”
巫族神域,千年前覆灭的神族,死于上古时的一场天火,如今的神域依然是一片烈焰滩涂,漫天皆是飞舞的火星,火舌从地缝钻出来。
“这便是巫族神域?”
“上古巫族,源于轩辕一脉,原不该就此逝灭,奈何天道如此,天罚降临,巫族由此绝迹。”
“天罚?什么天罚?”
柳韫还想追问,朱厌却消失无影无踪,就如她出现的那般突然而诡秘,在一望无际的火焰之中,只有她依然孤身立于此处。
柳韫用扶风柳的寒意驱散着难耐的酷热,火焰仍旧生生不息,就在柳韫以为自己就要被这烈火焚烧殆尽之际,体力的力量开始觉醒。
黑色的双翼裹挟着柳韫的身子,眉间的神纹浮现,无需御剑,便可飞行,柳韫飞跃了万里的火海,脑海中闪过千年之前的往事。
千年之前,巫族神域原也是隐于凡世的一个平凡的神族,在深山的村落中,有着稚儿老叟,与世间村落一般无二,族中之人皆修行轮回献祭之术。
一切都源于一个人的到来,若他不来,三界覆灭,若他来,巫族覆灭。
“东皇太一,你要的是什么?”
“以吾之魂,换天地重启。”
“旧神覆灭,新神诞生,原是天之道,你我皆不可变。”
“那巫溪应该知道这会带来什么?”
“天怒,神族混战,必将再次引发大水,大地将会被再次清洗,人族尽灭。”
“这不是巫溪想看到的。我等神灵可殒身,可人族不能,女娲上神早已仙逝,人族若亡,这亿万年来的守护便将化为乌有。”
“东皇何知,天地寂灭之后,不会有新的女娲呢?”
“巫溪,吾要救世!逆转乾坤!”
“纵使如此,神族也必将覆灭,我巫族也将献祭,如此,东皇可还要坚持?”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巫溪该知道的,三界即亡,巫族焉能独独保存?”
“以神力扭转乾坤,是会存在漏洞的,届时你当如何?”
“羲和、望舒存一幽魂,可解困局。”
“如此,那便救吧!”
两人的对话絮絮叨叨的,念叨个没完,只知道东荒太一离开后不久,神域突变,天火降临,将整个神域变成了一片火海。
巫族神域和九幽神域不同的是,九幽神域之中仍然保存着千年前九幽一族的神力,这些神力涌入暝九体内,引起了天道的注意,才会降下天雷。
可巫族神域不同,或是由于千年前的那个交易有关,巫族神域早就没有了昔日的灵气,所有的神力消散在天地间,柳韫所觉醒的只有自己的力量。
绕是如此,天将大火,无边无际之中,柳韫避无可避,一颗颗流火自天生砸下,柳韫撑起灵力,勉强躲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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