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天幕没有尽头，我不清楚自己要什么。</p>
飞机起飞时的嘈杂声，让沈青的耳朵有点疼。</p>
“柯制片，你这一大早就叫我在机场等你，到底是要干嘛啊？”沈青坐在头等舱，等飞机进入平流层，稍微平稳些后，就有专门的空姐过来服务。</p>
别说，钱真是个好东西。起码头等舱的服务好了许多，都能喝红酒了。</p>
他看了一圈周围，这些所谓的精英人士，好多人都拿出电脑，“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在线上工作。</p>
沈青选来选去，只要了一杯冰水，灌了一大口。</p>
“我们去京都啊。”可岚喝了一大杯的咖啡，看上去有点发困。</p>
“我当然知道去京都，我又不是傻子。我是问你，去京都做什么？”</p>
可岚这才回答：“吴姐姐请吃饭，特意要我叫上你。”</p>
“她请你吃饭干嘛要叫我？”沈青知道可岚嘴里的吴姐姐是谁，就是脐橙网的副总，吴清扬。</p>
可岚今天穿了黑色的丝质长裙，找空姐要了条小毛毯，盖在腿上。</p>
又叫了一杯咖啡：“可能是听说你新拍了片子，想要看一看吧？”</p>
“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人家电话里就这么说的。再说就是吃个饭而已，哪来这么多为什么？”</p>
沈青觉得可岚的脾气是越来越差了，他不就是随口问问吗？</p>
“你眼圈有点深，要不要睡一下？”沈青见可岚一直在喝咖啡，关心了一句。</p>
可岚摇摇头：“太吵了，睡不着。”</p>
说完，可岚就把座椅上的液晶背投打开，挑来挑去，都没有喜欢看的节目，就按了下遥控，关了。</p>
“诶。”</p>
可岚见沈青在自顾自看杂志，还挺悠闲，就用手肘碰了碰他，问道：“我现在很无聊，要不你说点什么吧？”</p>
“说什么啊？”沈青把杂志合上，塞进座椅前面的兜里，转头问可岚。</p>
“我哪知道你要说什么？”可岚白了沈青一眼，催促道，“你不是导演吗？随便编个故事来听听？”</p>
“我刚才问你话，你嫌我烦，现在又要我讲故事。”沈青很无语，把腰间的安全带解开，气顺了些。</p>
接着就用隔海相望那座岛的语气，调侃可岚：“柯制片，你滋不滋道，你很机车诶？”</p>
“我不管，你现在就得给我讲故事。”可岚举起小拳头，砸了一下沈青的手臂，骂道。</p>
“是不是学物理的就得会换灯泡？学工程的就得会搬砖头？”沈青真觉得可岚难伺候，导演就一定得会编故事了？</p>
虽然这么小声嘀咕着，但还是皱着眉头想了起来。</p>
几分钟后。</p>
沈青对可岚说道：“柯制片，既然我们现在是去见吴清扬，那就按照她的名字，说个关于轻舞飞扬的故事给你听吧。”</p>
“轻舞飞扬？”可岚喃喃了一遍。</p>
“这是二十多年前，一个真实发生过的故事。”</p>
飞机的声音太大，她把头凑到沈青旁边，想要听得清楚些。</p>
沈青看了眼可岚，然后就把视线转向窗边，开始说故事：</p>
当时华夏的网络时代刚开始，大家第一次接触到网聊，而在一个网络聊天室内，有这么两个人。</p>
一个叫做痞子沈，另一个就是轻舞飞扬。</p>
“等下。”可岚听到这里，立刻就打断了沈青的话，“这故事一听就不怎么正经，男主角不能姓沈。”</p>
“你真的很机车诶。”沈青无奈的把名字换回了原来的版本，“那就叫痞子蔡。”</p>
“姓蔡的还行。”可岚点了点头。</p>
沈青又得重新酝酿情绪：</p>
痞子蔡是一个帅气幽默的导演系大四学生，他一次上网的时候，和一个叫做轻舞飞扬的女网友，无意中认识了。</p>
沈青对着可岚，努了努嘴巴：“柯制片，要不我把嘴给你？你来说。”</p>
可岚“咦”了一声：“你打算怎么给我？”</p>
沈青对可岚无计可施，直接让她闭嘴：“你要是想听故事，就别再说话了。”</p>
“好吧。”可岚点点头，“但是职业还是得换。”</p>
沈青叹了口气，说道：“这痞子蔡是一个无业游民，这总行了吧？”</p>
可岚点点头。</p>
沈青盯着可岚，警告道：“要是你再打断我，我就不说了。”</p>
可岚双手捂住嘴巴，看着沈青，眨眨眼睛，示意自己不再发言。</p>
沈青喝了口水，第三次酝酿情绪：</p>
痞子蔡发现轻舞飞扬的签名挺有意思，是这么写的：</p>
我轻轻地舞着，在拥挤的人群之中。</p>
你投射过来异样的眼神。</p>
诧异也好，欣赏也罢。</p>
并不曾使我的舞步凌乱。</p>
因为令我飞扬的，不是你注视的目光。</p>
而是我年轻的心。</p>
痞子蔡一看，这女网友肯定是个热爱文艺的女青年。</p>
文艺女青年嘛，长得应该都不会太差。</p>
“嘿，美女。这么迟了还不睡啊？”</p>
轻舞飞扬回复他：我今晚心情不太好，睡不着，你也是吗？</p>
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p>
……</p>
最后，轻舞飞扬走了，但是她还留给痞子蔡一封信，信上是这么写的：</p>
如果我还有一天的生命，那天我会答应做你的女友。</p>
我还有一天的命吗？</p>
没有。</p>
所以，很可惜。我今生做不成你的女友了。</p>
如果我有翅膀，我要从天堂飞下来看你。</p>
我有翅膀吗？</p>
没有。</p>
所以，很遗憾。我从此无法再看到你。</p>
如果把整个浴缸的水倒出，也浇不熄我对你爱情的火焰。</p>
整个浴缸的水可以倒出吗？</p>
可以。</p>
所以，是的。</p>
我爱你。</p>
沈青说到结尾的时候，语气寥寥：</p>
“痞子蔡看到信的尾巴，最后的落款是轻舞飞扬。四个字写得很干净美丽，就如同轻舞飞扬这个人一般。”</p>
“他就这样，结束了和轻舞飞扬的故事。”</p>
说完后，他转头看着可岚，想要从她眼神中看出一点泪光，但是并没有。</p>
“你不觉得这故事很感人吗？”沈青有点奇怪，问可岚。</p>
“不觉得。”可岚摇摇头。</p>
说完后，她看着沈青，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是你自己的故事吗？”</p>
沈青无语：“柯制片，你觉得这可能吗？我那时候还没发育呢。”</p>
可岚悄悄松了口气：“我听着有点像你的性格，还以为你在讲自己的初恋呢？”</p>
说完后，她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秘密，语气都有点惊咦：“所以，这个轻舞飞扬就是吴清扬？”</p>
“你喜欢吴清扬？”</p>
沈青把头仰了仰，盯着飞机舱的顶部，上面的小灯很刺眼：“这都哪里跟哪里啊？之前不是你叫我编个故事给你听？”</p>
可岚打了个哈欠，这才回想起，确实是自己叫他讲故事解闷的。</p>
过了一会儿。</p>
可岚突然间就生气起来，手指点了点沈青：“当导演的就是会骗人，随随便便就能编个爱情故事。”</p>
沈青觉得自己就不该长这张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