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过才四岁,怎么就这么鸡贼?也不知道随了谁。
“江!淮!”
江衢恶狠狠地咬着牙念出他的名字。
小家伙赶紧把身子整个都往白和袖怀里缩,扁着嘴,委屈巴巴地道:“爹爹太凶了,姐姐温柔,我不要跟爹爹回家。”
“你现在越来越不乖了。”江衢头疼不已。
感觉这孩子大了,越来越不好管了,还要提防一不小心就被别人拐走,就像现在这般。
白和袖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鲜血斑斑,现在天色不早了,就怕一会儿有路过的看到,他们会惹上麻烦,便正色道:“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好,那我们去姐姐家吧?”
白和袖迟疑了一下,自己现在都没有个落脚的地方,小宝和白如意还在村长家里暂住,许坤名下的那坐院子还没有物归原主,她把这两个人带过去,怎么都不方便。
正这般想着,只听天空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雷声,随即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
“下雨了,我们还是先找地方避雨吧?”
江衢没有拒绝,转身就走往那条夹道中走。
白和袖见状,便抱着江淮赶紧跟上去,这雨越下越大,白和袖把江淮横抱在怀里,用衣裳将他遮的严严实实,不让他淋雨。
跟着江衢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才来到一处山洞。
这一路走下来,也着实把白和袖累的够呛,这小家伙虽然不大,但这么一直抱着确实累得很。
等到了山洞,白和袖已经开始喘起了粗气。
“姐姐,放我下来吧。”
贴心的江淮自然看出来白和袖累了,便开口说道。
“可你这腿伤还没好。”白和袖冲他一笑,露出几颗小白牙:“没事,我不累。”
江衢进来之后就黑着一张脸,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反而一直在找蒲草将其聚在一起,铺好之后,用手按了按,确认挺软的之后才冷着一张脸开口:“一点小小的腿伤算什么?我江家的男人,没那么娇气。”
说罢,不由分说就去把江淮抱了过来放在那蒲草上。
外面的雨已经下的急了,而天色已经晚了,看起来一时半刻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白和袖在洞口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惆怅道:“也不知道我娘他们怎么样了。”
“爹爹,你怎么流血了?!”
忽然身后传来江淮的惊叫声。
白和袖赶紧转身看去,就看到江衢一只手伏地半跪在地上,另一只手则捂着胸口,好看的峰眉皱起,脸上的表情很是痛苦,他将外衫脱下,里面的衣裳浸染了不少的血迹,鲜血此刻正潺潺从他胸口涌出。
“怎么回事?”
白和袖三两步赶紧跑过去,把他扶起来,想也没想就伸手要把他的衣领扯开替他查看伤口。
江衢却是在她伸手的一瞬间,立刻后退几步,差点没站稳。
“你做什么?”
满脸的防备。
“我是大夫,当然是替你查看伤口,不然你以为我干什么?还能对你个大男人不轨不成?”
白和袖给了个一个大大的白眼,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大男人对女人这么防备,自己还能吃了他不成?
“不必了,一点小伤而已,我自己包扎即可,还请姑娘移步。”
白和袖把手收回来,二话没说就起身往洞口走去。
真是的,还怕自己看他?他有什么好看的?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看白和袖离开,他才转过身去,将衣裳解开,忍着痛撕下一块衣裳包扎着伤口。
“哎呀,爹爹,你流了好多血。”
白和袖正在洞口暗暗腹诽,又听江淮惊叫一声,下意识地便转头去看。
白和袖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尴尬地便要把身子再重新转过去。
“姐姐,你快帮帮爹爹吧,爹爹他流了好多血,你快过来看。”小家伙焦急的声音又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白和袖突然有一种羞耻感,怎的自己会在这时候胡思乱想?
自己又不是没见过男人,干嘛这么别扭?
“闭嘴!”
江衢低声呵斥了一句,心里厌烦不已。
这小子还嫌给自己找麻烦不够么?明明知道自己对女人有生理上的排斥,却偏偏给他招惹过来这么一个姑奶奶。
自己不过是点小小的皮外伤,他便大呼小叫的,真是会给自己惹麻烦。
他呵斥之后,便要将衣服拢好,可是已经晚了,那女人三两步就来到了他面前,将他身上的伤看的了清楚。
“你这么包扎根本没办法止血。”
白和袖不由分说就上手把他包好的绷带全部解开,果不其然,伤口还在潺潺流血中。
“不用你管,走开!”
男人硬撑着就要把她推开,白和袖下意识地就抓住了他的手。
四目相对。
江衢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阵熟悉又奇怪的感觉。
他好像……对面前的这个女人并不排斥。
从小到大,好像他人生中只出现过一个人。
这是第二个。
山洞里突然就寂静下来,外面雨打在地上的声音清晰的很,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氛在这里渐渐蔓延……
白和袖只觉脸上发烫的厉害。
不过很快,她觉得手上一黏,这才反应过来,低头就看到了已经渗到她手上的血迹。
赶紧低头掩下自己内心的小慌乱,口嫌体直道:“你……你以为我愿意救你啊?要不是看在你这伤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份儿上,我才不会管你呢。”
“那几个人,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工夫罢了,怎么可能伤的了我?我救你也是因为你救了我儿子,你别自作多情。”
“谁自作多情了,你以为我能看上你这冰山脸啊?少在那儿臭屁了。本姑娘对你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白和袖说着,就查看了一番伤口,这才发觉并非是利器所伤,伤口周围也布满了抓痕。
“你这伤……也是被猛兽袭击的吧?”
她抬头看着江衢。
不知怎的,江衢竟头一次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将头微微偏向别处,声音冷冷地道:“与你无关。”
“嘿,我说你这个人,好好说话会死啊?成天摆着一张臭脸,怪不得江淮不想跟你回去。”
“你!”
白和袖哼了一声,没好气地东西都一一摆出来,为他清洗伤口,然后止血包扎。
她真是上辈子欠了这人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江淮道:“之前我被野狼攻击,是爹爹救了我……爹爹的伤……”
他没有说完,但是白和袖已经明白了。
肯定是当时救江淮的时候,自己也被伤着了,只是他匆匆包扎了一下,没有去管,方才又跟那群人动手,这才牵扯了伤口,使得鲜血涌出。
这家伙,还真能抗。
“你闭嘴!”
江衢冷冷呵斥一声,这小子最近的话怎么这么多了?
“只是皮肉伤而已,算的了什么?咋咋呼呼。”
“你这可不是普通的皮肉伤,那野狼身上可脏的很,要是处理不及时,你这伤口恶化,变成破伤风,我可从阎王爷那里把你拉不回来。”
“不过还好你命大,伤口没有恶化,总算是捡回条命,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你这种不拿自己的命当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