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的建安城分外热闹。

    市集上人来人往,各种新奇玩意儿都是被商家摆出,更是别提街头卖艺的恨不得使出了浑身的看家本事。

    在现代,其实置办年货过年的氛围已经少了许多。

    故而祈云梦在瞧着这分外热闹的集市时,倒是十分感慨与怀念,不由得同清月碎碎念道,“我年幼时也时常能够看见这种集市,只可惜后来鲜少能够看见了。”

    清月只当祈云梦指的是后来她嫁入太子府深居简出的事情,眸中掠过一抹分外惋惜的神情。

    不过极快的,清月便是拍了拍胸脯,认真道,“少爷不用怕,日后但凡是少爷想去的地方,小的都可以陪少爷。”

    说着,清月便是郑重地拍了拍祈云梦的肩膀,俨然一副大哥哥的模样。

    祈云梦瞧的好笑的紧,只笑眯眯地学者清月的动作也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月,那你可是要践行诺言的。今天小少爷我想去青楼,你陪我去不去?”

    今日一起床,祈云梦瞧着外头放了晴,便是喊来清月,说是今日想去集市上逛逛的。

    为了安全起见,她二人摇身一变,一个扮成白面书生,一个则是扮成了小厮。

    虽说是乔装打扮成男子,可是……

    清月正欲严肃地拒绝祈云梦时,却瞧见对方两眼放光地看向一处。

    而那处门面,正是建安最大的青楼----醉红楼。

    醉红楼不同于那些个低等的青楼,乃是王侯贵相平日里消遣闲聊的场地。

    故而醉红楼平日里进出的人物,非富即贵。

    祈云梦先前在皇宫里亮过相,纵然扮作了男装,却也难以保证不会被当日在皇宫里头的贵族们认出。

    倘若认出来了,七王爷未过门的王妃在七王爷下江南的时候偷跑来醉红楼找乐子,这可不是什么好的传闻。

    清月拉了拉祈云梦的袖子,试图将她劝回去。

    岂料祈云梦却是在瞧见醉红楼这三个字时,激动地恨不得直接闯进去就是了。

    都说这古代的青楼里美人如云,而且多才多艺的人还是多的很。说不定在这地方,还能够找回原主的记忆碎片。

    当然,后者只是祈云梦为自己找乐子的理由罢了。

    她激动地便是要往醉红楼里头去,清月还来不及抓住她,就只能够瞥见祈云梦被醉红楼外头的护卫拦下了。

    “请您出示腰牌。”护卫冷冷道。

    “腰牌?”祈云梦困惑地反问道,心里暗暗思忖不妙,这里难道是跟现代的一些俱乐部一样,实行的是会员制不成?

    “公子,若是想要进这醉红楼,皆是须得有着醉红楼每年赠与的腰牌才可。若是公子喜欢我们醉红楼,不妨等候明年醉红楼放牌。”一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倏地从门后传来,她一身红纱裹身,媚眼如丝,瞧着诱人不已。

    不得不说,倒是个服侍着贵族的地方,这外头的看门人倒也是有素质的紧。

    祈云梦倒也不打算继续纠缠,只无奈地耸耸肩,琢磨着等容晗回来问问他是否有这里的腰牌。

    只不过她还未走出几步,后头便是传来一声惊呼,“云……云公子!”

    只见来者正是陈诗,不过她也换了身行头,撇去平日里的衣裙,换了一身玄色男装,瞧着倒是有几分陆将军的感觉。

    甚至让祈云梦怀疑,她是不是偷了陆将军的行头出来的。

    “陈公子今日怎的在此?”祈云梦款款笑道,一眼便是瞥到陈诗腰间那块明晃晃的腰牌,上头刻着一个小小的醉字。

    看来这陈诗倒也是个厉害的人物。

    陈诗亲呢地一把搂住祈云梦手臂,欣喜道,“我今日前来听曲,听闻这里的头牌绫罗姑娘编排了新的舞,一舞动四方,莫非云公子也是为此前来的?”

    祈云梦倒是顺着她的话头接了下去,面露苦色地点了点头,“前些日子有所耳闻,今日特意拜访,奈何不曾有这进去的腰牌。”

    陈诗一听不过此事,立马喜笑颜开,拽下腰间的腰牌便是对着祈云梦晃了晃,“我有,今日我来请客,云公子烦请务必赏脸!”

    --醉红楼

    不得不说,这建安城最为繁华的青楼果然名不虚传。

    里头的装潢陈设并非是一味地追求富贵,而是别具一番格调。

    古色古香,就连茶几上摆放着的茶具,亦是用的进贡的瓷具。

    这些平日里只用来进贡的瓷具,在民间能够看到的机会,只有在醉红楼与皇族府中。

    祈云梦看的咂舌称叹,不由得瞥了身侧的陈诗一眼。

    陈诗异常兴奋地拽着自己的手腕,拉着她四处转悠,充当免费导游给她到处讲解。

    譬如这壁画是什么人画的,这花瓶看着简单其实是先皇赠的。

    还有那水榭舞台,其实暗藏玄机,乃是开朝时最著名的一位军师设计建成的。

    从舞台底下设有暗道,舞姬可以由下头的暗道悄悄上场,而且暗道与二楼的暗道相连接,舞姬更是可以通过两个暗道做出“飞天”这种不可思议的动作。

    故而醉红楼刚开的那会儿子,这飞天的门票一票难求,成了众人渴望一见的名舞。

    时至今日,水榭舞台依然是有着无穷尽的奥妙等着旁人来发掘。

    祈云梦听的心动不已,倒是对这出歌舞分外期待了。

    陈诗领着她挑了个一楼的好位子,侍女随即送来了茶点。

    “这里的茶点师傅是原先在御膳房干事的,云公子可是得好好尝尝,这口味可是同御膳房的一样。”陈诗撑着脑袋,颇为期待地望着祈云梦。

    祈云梦被她瞧的有些不大好意思,只得强撑面子尝了一口,正欲假意附和时,舞台上忽然落下满天花瓣。

    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由得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二楼倏地飘出数段红绸,那柔软无形的红绸竟是硬挺地刺入舞台上,坚硬地仿佛大理石。

    一红衣美人儿裹着面纱踏着红绸而来,伴随着优雅琴声,她周身腾起阵阵白雾,似乎真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来了似的。

    周遭人不免发出阵阵惊叹,连忙鼓起掌来。

    祈云梦亦是觉着惊讶无比,只暗暗感叹此人想必就是头牌绫罗,果然身怀绝技。

    绫罗不为欢呼声所动,姿态轻盈地踏着红绸而落,脚尖点地的瞬间,那数段红绸统统被抽走。

    而绫罗亦是和歌起舞,腰肢柔软的令人惊叹。

    尤其是那个下腰动作,祈云梦甚至觉着她是不是要将自己掰成两半。

    白雾随着绫罗的舞深入而愈发的浓郁起来。

    她的身影在白雾中若隐若现,似乎随时都会消失似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绫罗的身影从舞台上瞬间消失,看的众人皆是好奇地探头往舞台上去看。

    唯独祈云梦,淡淡地瞥了一眼那暗道,以及二楼。

    没想到古代就有这种奇思妙想,通过这一点小机关制造出这般的惊喜来。

    只见二楼瞬间刺来一根红绸,直挺挺地刺入祈云梦身侧的柱子上。

    随即那众人正匆忙寻找着的绫罗,身牵数根红绫,似是踏云而来,瞬间出现在祈云梦身旁。

    白雾被风吹散,绫罗为祈云梦献上一根红绫,随即便是在众人的欢呼下转身回去舞台上,以一个媚人的姿态作为告别,结束了今日的演出。

    只有祈云梦久久地握着那段红绫,想起方才绫罗在自己耳畔落下的那一句。

    “相府嫡女,也好来看妾身跳舞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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