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容晗的人效率的确是高到骇人。

    仅仅半日的功夫,便是将贡局的衣虫全部处理干净不说,更是将这次带衣虫入宫来的云国使者全部抓住。

    只不过这些使臣嘴巴极严,只说是不慎带入,除此以外再也无法从他们的嘴巴里挖出东西来。

    这一点,让容朝的审查官一事觉得十分恼火。

    而作为存放贡品的贡局也是因为发现大量的衣虫,不得不将整座建筑给烧毁,由此,乙型流感的源头则是被完全消灭,疫情也是被完全控制住。

    而那些得了疫病的宫人,也是逐渐好转。

    虽说这情形瞧着是容朝大获全胜,可祈云梦明白的透彻,这次其实是容朝死伤惨重。

    贡局存放的不仅只有这一次云国送来的贡品,更有先前数不胜数的奇珍异宝,皆是存放在贡局。

    这一把火,让容朝损失惨重不说,更是烧毁了许多的无价之宝。

    其中甚至还有之前云国同容朝的讲和书。

    这些,都是祈云梦从容晗嘴里听到的了。

    彼时祈云梦正忙完宫内疫病的收尾工作,叼着只鸡腿匆忙写下这次疫病的总结。而一旁的容晗则像是个给老师汇报作业的学生一样,仔仔细细将这些时日宫里的收尾工作给一一说的清楚。

    “那这样的话,是不是就等于云国现在已经不是容朝的附属国了?而容朝也没有权利让云国每年缴纳贡品?”祈云梦问道。

    她认真地收好这次的医疗记录本,随即便是开始收拾自己的小包裹。

    这次的包裹里塞满了宫人们为了表示感谢送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都是祈云梦先前不曾见过的木偶,小纸扇,还有会叫的木头黄鹂等,这些小玩意儿祈云梦看的爱不释手,一个都是不想落下的。

    结果一收拾,就收拾出一个两个人才能扛得动的包裹出来。

    “的确如此。”容晗的语气听上去并不好,似乎是陷入了新的愁绪之中。

    祈云梦明白,一旦云国不再是容朝附属国,那么就意味着两国大有可能要继续交战。

    当年容朝先祖能够打得过云国,可如今容朝政权腐败,四处皆有滋生的阴暗。而云国近年来发展良好,如今再跟云国打仗,谁胜谁负可不是个定数了。

    祈云梦腾出手来拍了拍容晗的肩膀,示意他无需担心,“我倒是觉着云国不会主动挑起战争,我看了过去云国给容朝的进贡单子。云国每年缴纳给容朝的贡品数量十分可观,算是被压迫的一方。看来他们这次应当只是想要毁掉协议,不再缴纳那些贡品了。”

    祈云梦如是说着,容晗听的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来。

    他伸手点了点祈云梦的额头,无奈叹息道,“你啊,倒是不愿意安安分分在七王府当个王妃的。非得要掺和着这些事情。”

    虽说是教育的用词,可祈云梦听的真切,比起在教育自己,容晗倒更像是在危机过后的撒娇。

    一只大狼犬摇晃着尾巴在自己身边撒娇的模样,迅速占据了祈云梦的脑海。

    她不由得偷笑了两下,眼神偷偷地投向了站在她身侧帮忙收拾的容晗,“那要当你的王妃,自然是要与众不同的。若是与芸芸众生一样的话,那可是失了你七王爷的颜面。”

    祈云梦笑的眉眼弯弯,那双眼眸仿佛盛着星河一样,璀璨的让容晗挪不开眼来。

    他下意识地伸手捏了捏祈云梦的脸蛋,捏的祈云梦气鼓鼓地鼓起了腮帮子,才是有些不舍的松开了手。

    “你啊,就是知道在这上头欺负我的。依着我瞧,等我什么时候力气比你大了,我必然是要骑在你的肩膀上狠狠地捏你的脸的。”祈云梦说着还不忘比划了两下手势,仿佛真的能够有那么一天一样。

    容晗瞧着喜欢的紧,不由得哧哧笑出声来,笑的一旁的石枫都是不由得染上了些许喜色,“我看王爷啊,已经是被云梦给驯服了。现在哪里还是建安城的一匹野狼,我看就是一条大型犬罢了。”

    石枫这话刚说完,容晗便是重重咳嗽了两声,那狠戾的眼神一剐,看的石枫忙双手举过头顶,无奈说道,“夸你的意思。王爷就当小的放了个屁。”

    祈云梦瞧着这两人互动喜欢的紧,不由得也参与其中,此时一封信件从袖中滑落,她才想起自己答应了容爻此事。

    她连忙拾起信件,想起今日约了彭泽在医馆碰面,连忙同那两人摆了摆手便是往外跑去,“我今日还有事情要做,你们记得帮我的东西给带回去哦。”

    说罢,祈云梦唤了清月一声,翻身就是钻入马车中,带着一脸困惑的清月匆匆朝宫外赶去。

    万幸赶回医馆的时候天还未黑,远远的,祈云梦便是看见了那等在门口的彭泽。

    自从祈云梦入宫后,医馆每日打烊的时辰便是提早了三柱香。按照时间来看,彭泽应该起码在门口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了。

    祈云梦匆忙从马车上跳下,拍了拍衣襟就将袖子里的信件递交给他。

    彭泽在看见信件上的记号时,那原本满是笑意的眼眸瞬间阴沉下来,整个人亦是提防戒备起来。

    他冷冷盯着正在整理衣裙的祈云梦,开口时语气已然变作冷冰冰的利剑,“谁让你给我的?”

    祈云梦不甚在意地答道,“之前我着急进宫,跟太子容爻做的交易。他带我进宫,让我把这封信给你。说来奇怪,你认识容爻?”

    一想到此事,祈云梦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之前顾着进宫,都是没有仔细想此事,现在看来,这件事无论怎么想都是抉择奇怪无比的。

    彭泽说是从外地来的商人,而容爻眼下因为许多权贵势力离去显得有些孤立无援。太子和从远处而来的商人?难道这个彭泽是容爻新拉拢的哪位权贵不成?

    祈云梦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男子,他今日仍旧是和前几日一样,着素衫,简单的盘发束在脑后,清秀的面容比起商人,倒是更像是被权贵豢养的面首。

    一想到面首两个字,祈云梦突然清醒了过来。

    难道这个彭泽真的是哪个大户人家的面首不成?好家伙,容爻看不出来还有这龙阳癖好啊?

    祈云梦缩了缩脖子,再看向彭泽的时候倒是有些不大好意思了。

    她把玩着自己的鬓发,含糊不清地问道,“你跟容爻的关系很好么?我倒是还头一次见到他会托人给别人送信。”

    绝大部分时候,容爻如果有要紧事要办,绝对是会用他府上养着的信鸽,而不是用人。

    容爻的疑心太重,就算是服侍自己许久的侍卫,他都是没办法百分百信任。

    如果真的是什么大事,估摸着也不会让我来送信了罢?

    祈云梦如此想着时,彭泽已经匆匆将信件浏览过一遭。

    他的心情瞧着十分好,看的祈云梦内心小剧场yy了不少情节。

    “是许多年的老友了,这回来建安还未来得及前去探望他,没想到他倒是已经收到我进城的消息了。”彭泽笑着将信件藏入胸前,似乎十分宝贝的模样。

    祈云梦瞧的不由得在心里偷偷唏嘘,琢磨着难道容爻对自己跟祈之遥的感情都是假的,对这个彭泽的感情才是真的?

    祈云梦内心还未琢磨出个答案时,只瞧见彭泽客套地鞠了一躬,“我还有要事在身,今日就不见大夫了。若是还有机会,我还是会来医馆寻大夫,我们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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