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所预想到的不一样,这匣子并没有通过绫罗的虹膜。

    反之,匣子因为识别到了错误的虹膜,开启了自毁程序。

    祈云梦动用了系统的力量才是暂缓了匣子的自毁速度,但是也不过是将十分钟延迟到三小时。

    三个小时的时间要破解这个虹膜技术的秘密,对于祈云梦来说,的确是件困难之事。

    尤其分明应当就是通过绫罗的虹膜解开这道锁,但却失败时,祈云梦更是毫无头绪。

    不对劲,这个锁根本不是虹膜锁。

    祈云梦倏地反应过来,她利索地撬开锁皮,露出里头真正的锁芯----红外线体感锁。

    想要解开这个锁,必然是要模拟出太平公主的体型,随后通过她的体型模拟出她的专属红外线。

    三个小时的时间,通过绫罗这个样本,祈云梦还是有可能满打满算地解开这道锁。

    不过三个小时是否足够,也是个难题。

    祈云梦耽搁不得,搬着匣子就是要寻个地方开始解锁。

    但她还未开始手上的动作,就听得清月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夫人不好了,将军府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皇上大发雷霆,要严惩王爷失责的行为。将军夫人已经带人赶来这里了,若是夫人要进宫,就只有这个机会跟着将军夫人一起前去。”

    清月语调十分急促,不难听出她还保留了一些皇宫里的情形。

    怕是如今容晗所面临的情形,要来的更加糟糕百倍。

    但是这一去,密码箱必然是没有时间解开了。

    到了时间密码箱就会自爆,届时太平公主所遗留下来的秘密,也将会彻底消失。

    容晗和回去现代,一时间竟然摆在了祈云梦面前,供她抉择。

    若是换做曾经的祈云梦,她必然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回去。

    但是眼下,她竟是犹豫了。

    不单单犹豫,更是难以选下回去的选项。

    “夫人,将军夫人就快到了。”清月的急躁难以按压下,她有些焦急地看着祈云梦,全然是揣测不到自家夫人这等情形到底是在犹豫些什么。

    祈云梦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来,她再一次看向手里的木匣子,脑海中却是闪过自从和容晗相遇后的点点滴滴。

    各种琐碎小事堆砌而起,原本的颗颗小石子瞬间叠成万丈高墙,而祈云梦的那点点情愫,更是疯狂生根发芽,从那一株幼苗,陡然生成硕大的花骨朵。

    她无需再继续犹豫,心里的答案已然明了。

    祈云梦将那匣子交给一丫鬟,吩咐道,“这匣子再过不久就要爆炸了,你寻个地方把它埋了,让所有人都不要靠近。等我回来了,我再来挖它。”

    丫鬟听得一头雾水,但也明白这匣子怕是个烫手山芋。

    随后祈云梦理了理衣襟,正色道,“清月,我们进宫。”

    --皇宫

    金碧辉煌的殿堂今日不曾点上袅袅熏香,有着的只是无尽的冷檀木香气。

    这香气搭上如今压抑的气氛,更令人觉着这殿内清冷无比,压抑地令人一阵阵反胃。

    容耀一身黄袍傍身,满面怒色地倚在龙椅上,冷冷地觑着台阶下跪着的容晗。

    “晗儿,你是朕最欣赏的一个儿子,所以朕才把官盐流通权交给你。可是今日竟是出了这等之事,你着实是辜负了朕的一番期待。”容耀的语气冰冷,其中的愤怒之意不言而喻。

    这官盐的利润丰厚,而国库一大部分也是通过官盐的流通来进行填充。

    如今出现了千万白银的贪污案,依照规矩,容耀就算是一声令下将容晗的脑袋给砍了也不足为过。

    但是容耀如今按压着怒火在审问容晗,为的正是要查清楚这件事的真相,好让这亏损能够填补回来。

    “儿臣职责疏忽,让歹人钻了空档,成了奸计,儿臣不敢不认罪。”容晗恭声回禀道。

    四周的大臣们一个个议论纷纷,似是没想到容晗竟然会做出这等勾结之事来。

    “但----”容晗冷不丁拔高了音调,将那等大臣们的议论声给压了下去,“儿臣并未参与走私一事,儿臣疏忽只在不曾严控到楚地官盐,而非是贪污枉法。”

    大臣们的议论声更响了一些,更是有人的碎言碎语直接落在了容晗耳内。

    “七王爷怎的可能没有参与其中,千万白银,这可不是说来就来的。想要一时间筹到这么多白银也是不可能,怕是楚地那帮子人在七王爷的帮衬下已经做这种勾当许多年了。”

    “可不是呢,这次就算七王爷平日再怎么耀武扬威,怕是也要被皇上严刑处置了。”

    那大臣话音刚落,就听得剧烈一声“砰”。

    只见容耀一脸怒色地拂落桌几上的文房四宝,那上好的墨砚被掀翻在地,墨汁将地砖染黑,顺着砖块的纹路一路蔓延至容晗脚下,将他那一双金线勾边墨色长靴给染的一片漆黑。

    “好一个你没贪赃枉法!好啊,说的真好!”容耀冷笑不已,听得一侧原本叽叽喳喳议论着的大臣更是不敢有多余的声音,“你这一句话倒是将责任给推脱的好!现在国库损失了千万,你一个掌权者不负责,你想要谁来负责?朕吗?朕该是说上一句,好晗儿,你不曾做错,快快起来罢,是不是这样?”

    容晗抿着唇不曾答话,只垂着眼眸跪在地上,一副恭敬地听从容耀训斥的模样。

    可越是恭敬,容耀越是觉得心里头窝着一团火无处发泄。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白玉盏,狠狠地就是容晗脑袋砸去。

    重重的碰撞后,只听到白玉盏碎裂的声音。

    温热的液体顺着容晗的下颌滴落,一滴接着一滴,敲打着地面,在这死寂的正殿内显得格外的吵闹。

    “容晗----”祈云梦的惊呼声划破这片死寂,亦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祈云梦大口大口喘着气,因为剧烈运动的原因,她的脖子处的伤口更是有着要再次裂开的迹象。

    可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径直往前跑去,扑通一声便是跪倒在容晗身侧。

    白玉盏狠狠地砸在了容晗的左眼上,他那张白玉似的脸上留下了一条血痕不说,他的左眼更是已经无法张开,被鲜血包裹着,瞧的祈云梦心头一阵阵作痛。

    “容晗,容晗你怎么样了?”祈云梦听见自己的声音止不住地在颤抖着,她拼命想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但皆是徒劳。

    她伸出颤抖不止的双手捧住容晗的脸颊,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左眼的伤势,豆大的泪珠便是顺着她眼角滑下。

    容晗的伤已经伤到了眼皮内部,这该是多疼啊,可是他就连低吟都不曾发出,平静的像是这只眼根本不是他的一样。

    容晗那原本看见祈云梦赶来而发怒的神色,在瞧见祈云梦的泪珠时,竟是一瞬间烟消云散。

    他沉默片刻,只是伸手替她拭去泪珠,轻声道,“我没事,不要哭了。”

    “怎么可能没事……”祈云梦抽噎道,她匆忙从袖子里摸出自制的消毒水和绷带,小心地为容晗处理着伤口。

    她的动作极其小心温柔,生怕弄疼了一下容晗。

    这副模样的祈云梦落在容晗眼中,看的却是有喜有忧。

    喜是自己在她心上也是这般被重视着的,忧是眼下这情形,原本容晗无论如何都不想让祈云梦前来冒险的。

    容耀的拳头捏的咯吱咯吱直响,两侧的大臣听得都是不由得为祈云梦捏了把汗。可祈云梦却置若罔闻。

    她的眼里并没有那高高在上的天子,只有面前的容晗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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