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之遥来的时候处处低调行事,生怕被百姓们发现了行踪,届时落得个纷端来。

    可是回去的时候,她却是一改先前的小心翼翼,倒是也没有避讳的走小路,反而择了一条平素里人最多的大路。

    今日阳光正好,百姓们纷纷是出门围聚到集市上来晒太阳说闲话的。

    远远地,他们便是瞧见了那辆太子府的马车。

    这马车太过招摇,几乎是五里开外,就可以瞧见其模样。

    这主人的用意不言而喻,无非就是想要借助这招摇的装饰,来吸引旁人的注意力。

    那些好事的妇人正欲开口议论时,却是有个眼尖的妇人惊诧喊道,“快瞧,那马车上头可不是悬着神庙的信物?”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是顺着她的声音往马车上方看去。

    不得不说,那信物模样耀眼的紧,恰好又是逆着光而来,着实是刺眼无比的。

    神庙里会定期发放属于神庙的信物给被神明选中的信徒,这信物其实就是一只镀金的鸟,说是可以起到庇佑人平安的作用。

    不仅如此,而且有传闻说,见到这神庙信物犹如见到神庙佛尊,不可冒犯造次,否则的话将是会被佛祖所怪罪,从而降灾祸于冒犯之人的身上。

    不得不说,这话可谓是掀起了轩然大波,几乎是一时间就连正视信物,都是无人敢做的。

    譬如眼下,原本还想要说些闲话的妇人们,在瞧见那信物的时候纷纷都是垂下了眼眸来,根本是不敢去正视那辆马车,更是莫要提敢议论车中的祈之遥了。

    上次所发生的扔鸡蛋的事情,也更是不会发生的了。

    祈之遥噙着盈盈笑意,撩开车帘一角往外看去。

    她瞧着那些原本对自己恨之入骨的百姓们如今连个声都不敢吱一下,俨然像是一个个泄了气的鹌鹑一样。

    祈之遥倒是喜欢看这场面喜欢的紧。

    这信物哪里是有缘人才可以获得,她寻到了庙祝,希望自己可以多缴纳五年的香油钱,来换取这个信物的暂时拥有权。

    等到了时间,她则是会派人将信物恭敬地送回到神庙中。

    这五年的香油钱,可不是个小数字。几乎是可以供给军队们的军饷一年份了。

    既然祈之遥开了这个口,祈云梦倒是乐得自在,同小和尚耳语了几句,于是寺庙里负责看守信物的小厮则是捧着被绸缎包裹着的信物走了过来。

    这信物常年供奉于佛像身后的小木柜里,平素里都是由道行高深的师傅来负责擦拭和清洗,可以说是这神庙里除了佛像以外最被看重的东西。

    修行之人讲究佛缘和心诚,他们认为,神明存在于这天地间的证据,是彰显在这些器物上的所显露出的灵性。神明将力量寄托在器物上,从而来庇佑信徒。

    就像这只金鸟,它所存在的价值与意义,就像是神明下凡时寄托的存在一样,是被神庙里的众人看的极其重要的。

    不过再如何重要,神庙这么多张嘴,还是要吃饭的。

    祈之遥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故而典当了一些自己价值连城的首饰,换取了拥有这信物的时间。

    一来是为了可以让自己的名声稍稍改善上一段时辰,二来则是为了破神算子口中的血光之灾。

    当日神算子临走前与祈之遥说,那神庙里的金鸟信物,有着与世绝伦的力量,可以抵御邪祟之力。若是能够拥有,则是可以庇佑她远离血光之灾。

    祈之遥这一听,就是听进去了心中。

    原本前些日子她出门,为的是祈福不假,也是为了得到这只金鸟。

    不过那一日她的行程被迫打断了,她只得隐忍了几日,托人打听了这金鸟信物该如何得到,又是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典当了首饰。

    她做足了十足的准备,才是出了趟门,为的就是无一漏下的成功而归。

    祈之遥亦是做到了。

    她满意地看着百姓们的反应,拉动了手中的绳索。

    这绳索恰好是连接着车顶的金鸟,在祈之遥的控制下,这只金鸟翩然地展开了翅膀。

    随着阳光洒下,金鸟像是随时会展翅高飞似的。

    百姓们被这景象给惊住,一个个地跪下来,虔诚地磕着头。

    他们这模样,哪里还有先前对祈之遥那般深恶痛绝的感觉,反倒是恨不得将祈之遥捧上云端,将她看做那神仙下凡一样。

    这模样,瞧的一直跟在后头的祈云梦倒是不由得有三分唏嘘的。

    为了防止祈之遥发现自己的跟踪,祈云梦今日专门让人雇了一辆外面的小车,而驾车人也是由清月亲自掌鞭,为的就是不会出一丁点差池。

    起初祈云梦怀疑祈之遥与三年前的事情有关,可以说只有三成把握。但是自打祈之遥递交了那块佛牌后,祈云梦已经有七成把握了。

    不会错的了。

    祈之遥既然知道三年前的事情,那么就算她体内现在有情蛊的影响,也是没有干系的。

    只要……

    带她回到三年前的那个地方,就是可以逼她心底沉睡的记忆被唤醒。

    当年的真相,还有密室里类似于同样穿越而来的建筑者,这些谜团,祈云梦都是想要一一解开。

    眼下的关键线索,就是藏在了祈之遥的身上。

    祈云梦正分神时,倏地听见前方传来了小声的喧哗与躁动声。

    她不由得正欲掀开车帘瞧瞧发生了何事,就是瞧见清月掀起一角帘子来,低声道,“夫人,是宫里的人。”

    祈云梦闻言眉头一蹙,不由得整个人亦是随之精神集中了起来。

    她悄悄地卷起一角窗帘侧身去瞧,果然,祈之遥的马车被宫里的轿子挡住了去路。

    而且那轿子从外表来看,装饰复杂不说,上头的饰物甚至就连悬挂在两侧的流苏,都是用的一等一的上品。

    这样子的轿子,起码得要一品嫔妃往上才可以搭乘。

    莫非……

    祈云梦放下帘子,压低了嗓音来吩咐道,“回府,那轿子里坐着的怕是晏绮罗。”

    先前容晗与自己说过,说是皇宫里会来一个贵人询问炼药的进度。

    可是至于这位贵人到底是派谁来,说是宫里头也是没有定下来的。

    到定下来是谁的时候,容晗则是会告诉自己,好让自己准备一番。

    可是没想到,宫里面的贵人倒不是没有定好,只是没有告诉七王府罢了。

    若是晏绮罗来视察炼药的进度,祈云梦可就是马虎不得,糊弄不得的了。

    若是换做李湖他们,祈云梦可以将炼药一事给糊弄过去。可是偏生是晏绮罗。

    想要轻易地糊弄过去,可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眼下祈之遥和晏绮罗的相遇究竟是何种结果,祈云梦也是难以琢磨地通透了。

    她必须得要赶回府上去。

    清月亦是明白这事情的严重性,忙不迭驱车回头,抄了一条小路就是要往回赶去。

    可是偏生今日不顺,在赶到一半的路途时,恰好遇上几个劫匪来。

    这群劫匪个顶个的剽悍强壮,有个甚至没了一只眼睛,瞧着凶神恶煞的紧。

    他们手持大刀,神色凶狠地对着清月威胁道,“交出你所有的钱财,不然的话,就把你们统统给办了。”

    祈云梦亦是不想招惹事端浪费时间,从袖中摸出荷包来丢了出去,“这是所有的银两了,我们有要事在身,不得耽搁。”

    说罢,清月扬鞭欲行。

    可那几个土匪掂量了一下手中荷包的重量,心生邪念,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便是四下将马车给围住。

    “小娘子一个人走小路,可是会觉着害怕的?可是要哥哥们陪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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