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在两人之间拂动,祈之遥的笑容仍旧是保持的得体与端庄,一副根本没有为容爻的质问所影响的模样。

    她伸手轻轻接住窗外飘落的花瓣,那神情妖娆且妩媚,与先前总是清纯模样的她,瞧着有些许不大一样的。

    可是至于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容爻也是无从告知的了。

    他垂眸望着自己怀里的那封密信,这是在祈之遥进屋前不久传来的,自己还是没有来得及揭开看看里面究竟是写了一些什么。

    不过眼下祈之遥在场,容爻也是不愿意拆开来看的了。

    但是祈之遥却是一眼察觉到了容爻的心思,只开口道,“你最好是拆开看看,若是十分要紧的事情,可是莫要因为我而耽搁了。”

    祈之遥话里有话,这一点听得容爻还是分外在意的。

    他虽说想要提防一下祈之遥,但还是先手拆开密信去看看到底写了什么。

    自打废后被打入冷宫后,皇宫里属于太子府的眼线也是锐减了许多。

    如今还是愿意给太子府当眼线的,大多都是晏绮罗当年养在身边的禁卫军。

    不过如今晏绮罗生死未卜,容爻就算是想要调动禁卫军,也是没有渠道的。

    可是现在这封密信,就是禁卫军所送来的。

    随着信件一起送来的,还有一枚印章。

    容爻倏地瞪大了眼来,心中情绪万千,皆是被他按压住不表露于脸上。

    他轻咳了两声,收好了印章与密信,随即又是缓缓起身来,瞧着是要与晏绮罗一起用膳的打算。

    这些日子,就算祈之遥每日三餐一顿不差的来喊容爻一起用餐,但是没有一次容爻是与晏绮罗一起前去的。

    容爻所想的,无非是担心祈之遥在餐食中动手脚,到时候对自己使绊子。

    可是今日,他竟是自主地出马,倒是让祈之遥有些困惑不已的。

    祈之遥微微一作揖,笑道,“我倒是不曾想,今日太子倒是愿意赏脸,与我一齐用餐的了。”

    说着,祈之遥的眼神悄悄地觑了一下容爻怀里的信件。

    她极快的收起眼神,可还是被容爻捕捉到了这一丝的异样。

    不过容爻倒是没有生气的模样,他只是将那信扬了扬,随即又是放置在了桌面上,并不忌讳的模样。

    “你若是想看,等你用完餐回来再看也不迟。”容爻如是说道,随即就是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月光洒在他发梢上,衬的他那张阴柔的脸蛋如今更是有了三分神秘诡谲的美丽。

    这份美丽,让容爻瞧着像是从地狱里走出的妖娆鬼魅一样。

    一举一动间,都是能够摄人心魄,夺人情思。

    就连祈之遥看的,都是微微一怔,心中的那番悸动仿佛又是要再次起身了一样。

    她轻轻地按住心口,将那份悸动按压下去,才是深吸了口气来,“太子瞧着心情大好的模样,该是有喜事。既是有喜事,身为太子的妻子,那也是该与太子一齐庆贺的。太子今日可有什么想要吃的?我可为太子献丑。”

    祈之遥轻声说着,配上她那柔软无辜的眼神,瞧的令人心生一股占有欲。

    可容爻却只是吝啬地施舍了一个眼神,随即摇头拒绝道,“无需你如此费心,太子府尚且还是请得起厨师的。若是你闲着无聊的话,大可以回去娘家,看看你的母亲。我这儿有着一条消息,不知晓你是否知晓。”

    容爻从抽屉里抽出一封看上去已经到了有些时日的信件。

    他将信件递给了祈之遥,随即则是双手环胸,眯着眼看着祈之遥,似乎十分期盼她接下来的反应似的。

    祈之遥笑着接过信件,那笑容则是在看见信件内容的时候,短暂的一顿。

    不过也只是一顿,随即极快的,祈之遥又是恢复了那方才端着的笑容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她折好信件,恭敬地双手递给容爻,说道,“我的母亲不过是自作自受,当年她所做的错事,如今不过是化作报应来了。有因有果,这才是正确的走向。不过我还是要多谢太子,告知我此事,这些日子,我会挑选个日子回去处理她的身后事的。”

    祈之遥的语气毫无波澜,仿佛根本不为此事所上心一样。

    自己生母的死亡,于她而言,仿佛只是一个陌生人的死一样。

    信件里写着,祈之遥生母因为触怒了祈洛师,被其以极刑处死。

    这极刑,说是先行了滴水之刑,随即又是将她生生浸了猪笼,等到折磨的半死不活的时候,则是生生吊死了。

    有人说,相爷行如此残忍之事,无非是想要给远在太子府的祈之遥一个警告。

    告诉她,若是她再对祈云梦行龌龊卑鄙之事,那么下场就是跟她的生母一样。

    更有人说,如今祈之遥留在太子府,这是走了狗屎运了。若是她还在相府,如今的下场必然是不会比她的生母好的。

    容爻原本还思忖着借由这封信,看看祈之遥的反应如何。只是没想到,祈之遥犹如是换了个人一样。

    若是从前的她,必然是已经哭得梨花带雨,倒在了地上,只唉声悲叹自己的生母命运不济,生死难测之类的。

    此时她也应当是要借着这件事,来与容爻示弱,与容爻讨好的。

    可是这一切,都是没有发生。

    眼下的祈之遥,只像是一具没有感情的傀儡,只会重复着麻木且重复的动作与语言,与容爻生疏且淡漠的。

    不对劲。

    自己的情蛊,应当是不会让祈之遥可以变成这样才是。

    容爻正欲继续观察一番时,只瞧见祈之遥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仍旧是笑的温婉,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太子,这边请。若是再不去的话,晚膳该是要凉了。”

    “太子也无需担心我,生母会有这一天,也是我早已预料到的。人生无常,太子,这句话我亦是送给你。”

    --七王府

    这是祈云梦做的第三个梦了。

    自打原主的记忆开始复苏后,她每次做梦,都是在填充原主之前的空白记忆。

    她能够感受到,原主被容晗抓走的那段日子,该是过的多么快乐且幸福的。

    两人一起看了烟火,一起去了海边,还一起吃了许多好吃的。

    说是被软禁,其实容晗只是带着原主远离了建安罢了。

    他想要给原主种下防止情蛊的种子,故而分外上心,一日三餐地照顾着原主,无微不至地令祈云梦觉着无比心酸。

    他们本该是一对的。

    祈云梦合上眼眸来,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身边的炭炉也是显得没那么暖和了。

    这个冬日,终究是要过去了。

    等到这个冬日过去了,自己又是还有几个冬日可以陪伴在容晗身边呢?自己又是是否能够,正视容晗呢?

    祈云梦思绪万千,可却是一个字都无法吐露。

    她懒懒地躺在贵妃榻上,嗅着一股子淡雅的檀香,只觉着心神都是宁静了下来。

    她这次,梦到了原主和容晗分开前的那个夜晚。

    原主体内的种子已经就快种好,容晗也马上可以大功告成。

    原主瞧着容晗戴着面纱的脸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我们相处这么久,我都是没见过你的脸。”原主的语气有些撒娇,听得容晗耳根子微微泛红。

    容晗只是伸手握住原主那乱摸的小手,他紧紧地将这只手攥在掌心里,试图让自己的心意借由着这股力量传递给原主。

    温热的手掌相交的瞬间,两人的心跳都是加快。

    “我答应你,等过了明天,我就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到那个时候,我去你府上下聘书,我想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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