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那场爆炸波及甚广,祈洛师与容晗一个终究是年迈之人,一个是双腿残疾。

    若是他们没能够逃出来的话……

    祈云梦几乎是不敢去想的,若是他们没有从竹林里逃出来的话,他们现在究竟是会变成什么样的情况。

    大多是灾大于喜的。

    祈云梦心里愈发的没数了起来,她的脑海里甚至是开始浮现祈洛师和石枫遇难时的模样,整个人都是忍不住的开始发抖了起来。

    若是当真如此……若是他们真的不在了。

    祈云梦只觉着自己的呼吸都是开始变得艰难,整个人都是颇为痛苦地扼住了自己的嗓子来。

    不对劲,这一切都是不对劲的。

    他们不可能出事的。

    祈云梦猛地松了口气,整个人冷汗直流。

    这模样瞧的容晗担心不已,忙不迭就是一个横抱将她抱起,要匆忙赶去城内休息的。

    祈云梦这心绪一时间的大起大落,让她身子疲软无力,脑袋也是有些不大清楚的了。

    她只觉着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紧,整个人都是没有什么力气的。

    方才那一瞬间,她启动了系统将自己之前追去竹林深处的记忆都是给过了一遍。

    当时爆炸已经结束,森林大火开始蔓延。

    祈洛师被爆炸波及的最严重,烧伤和撞击的伤势难以让他继续独自行动下去。

    当时祈云梦及时为祈洛师做了消毒和包扎止血,祈洛师的那些皮外伤并不会伤到性命,可是也的确是对他能够从大火里逃出去造成了一定的困难。

    而石枫当时的伤势则是更轻一些,所以祈云梦才是会义无反顾地往竹林里追去。

    按理来说,当时的火势和情形,都不足以会将这二人推入死地才是。

    祈云梦顿了顿,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不对,当时的隐卫是全军覆没。可是相府里的死士还是尚且有活口,这些死士不会抛下主子不管,所以他们应当是逃出来的了。

    可是当时的火势兴许阻拦住他们的视野,所以他们没能够找到正确的前去老城的方向。

    这么看来,他们兴许是在其他的地方暂且落脚,疗伤休息的。

    “容晗,我需要一份这附近其他的城池或者地形的地图,我得要找到爹爹和石枫。”祈云梦无力地说道。

    方才的重现记忆着实是分外消耗体力的,虽说是从脑海内进行读取,可是祈云梦浑身的骨头恨不得都是要散架了一样。

    她悄悄地叹了口气,却是叹的容晗心坎生疼的。

    容晗是分外的想要将祈云梦藏在自己的心中,让她如何都不会再受伤的了。

    可是自己越是这么想,越是发现事与愿违。

    祈云梦终究是难以被藏起来的,就像自己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不会再让她受伤,可是这一点亦是分外难办到的。

    容晗柔声哄道,“我会的,你且先闭上眼睛休息会儿才是正经事。”

    兴许是自己着实真的太累了,兴许又是容晗的怀抱太过温暖。

    祈云梦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皮子沉重的厉害。

    她还想要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可嘴巴只能够黏糊糊地似张非张,到最后也只嘀咕出几个不成语句的音节来。

    容晗想要听清楚这个小姑娘到底是在喃喃自语个什么的,不由得稍稍低头,附耳倾听。

    结果听了半日,只听得祈云梦小声道,“容晗,我肚子饿了……”

    --城内

    容晗这些时日是居住在城内最好的一座府邸内。

    不过纵使是最好的府邸,也是年久失修,藤蔓四生的了。

    容晗自是没有二话的,他毕竟是前来完成任务的,只需要一个落脚处即可。

    可是这些时日,祈之遥对这居住挑三拣四不说,更是四处刁难临时负责过来服侍她的住民。

    直到昨日容晗对祈之遥下了“逐客令”后,她才是收敛了不少。

    可是就算是收敛,眼下的情形也是十分令人恼火的。

    今日本该是祈之遥沐浴的日子,不过因为井边被一早就戒严,所以负责服侍她的大娘没有及时地打到水。

    现下亦是耽搁了祈之遥沐浴的时辰,让祈之遥大发雷霆的。

    大娘亦是不知所措,她从未做过服侍人的活计,本就是赶鸭子上架送来祈之遥身边,结果眼下面临这等的情形。

    “我可是定好过规矩,这时辰我该是要沐浴的?你们平日里无法给我提供足够的水进行沐浴不说,现下竟是我定的时辰也是无法提供的了?莫不要以为王爷在背后替你们撑腰,你们就是可以一点规矩都不听我的了!”

    祈之遥勃然大怒,直接将面前只有一半水的木桶给掀翻了过去。

    这半木桶的水其实足以沐浴,可是无法让祈之遥长时间的浸泡休息。

    大娘满是心疼地瞧着那半桶水瞬间流掉了大半,忙不迭就是冲过去扶住木桶,保住了里头剩下的一点水。

    “罪过呀姑娘,这么些水,可是够咱们普通老百姓用上十天半个月的了!”大娘心疼地劝道,“姑娘呀,可真不是我们今日不愿意给姑娘沐浴的,着实是这井边被戒严了,我们是无法进去打水的。您瞧这,我们都是已经申请了打水令的了,就是等着给姑娘打水来着。”

    大娘急的眼眶都是有些泛红的,她护着那剩下的一点水,不肯再让祈之遥靠近的了。

    昨日这位夫人才是被王爷同样训斥过,那也就是说明王爷同样是无法容忍这位夫人的行为的。

    既然如此,这剩下的一点水也是该能够护着的了。

    祈之遥瞧着大娘反抗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是预备抽她耳光子。

    这手才堪堪抬到了半空中,就是被容晗猛地握住了手腕。

    容晗下了死劲,疼的祈之遥忍不住痛呼出声来。

    可是当她扭头瞧见容晗时,那满腔的怒火则是消了大半。而当她看见容晗身后的容爻时,整个人亦是怔在了原地。

    她那呼痛的话语一时间都是卡在了喉咙里,最后只化作了一句,“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这气氛霎时间变得死寂,无人开口说话,沉默迅速在众人之间蔓延着。

    祈之遥虽说已经从容晗处得知,容爻欺骗了自己,并且已经在老城附近此事,可是当她亲眼看见容爻时,内心却还是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她多想劝慰欺骗自己,之前所看见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是现在容爻就站在这里,站在自己面前,这如何让她还可以自我欺瞒。

    “你明明是与我说,你在闭关的……”这最后一句话,祈之遥的语气染上了些许委屈与心酸,她那方才的嚣张跋扈,早已是消失的干干净净。

    容爻也是不曾多言,只是上前来将容晗的手松开,随即瞧了一眼祈之遥手腕处的伤势。

    祈之遥白嫩的手腕已经出现了一块淤青,瞧着分外明显刺眼的。

    可是祈之遥却是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手腕,只是反手抓住了容爻的手来,她迫切的想要得知一个答案,想要听到容爻亲口对自己说的答案。

    “你明明是与我说过的……”祈之遥的声音愈发的低了下去,她的尾音亦是染上了一点点的哭腔来。

    这哭腔她藏掖的极好,可还是漏出了些许来。

    听得令旁人都是觉着有些心疼不已的。

    容爻却是轻轻地拂开了祈之遥的手,这动作瞧着轻巧,可却是犹如雷击一般地劈在了祈之遥的心上,劈的她一个踉跄,直直地倒在了木桶里。

    那剩下的水被她打翻,她整个人都是浸在了这点水中,瞧着狼狈无措,像极了一只落水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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