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云梦着实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陈诗的了。

    在现代,自己的妹妹清纯可爱,没有一丁点心机的。最后甚至是为了救自己,搭上了自己的性命的。

    所以祈云梦先入为主地认为,陈诗也会是这样的人。

    起码所谓的前世今生,也当是会存在,所以才会有着与自己同名同姓,乃至同样模样的古代的人的存在。

    可是原来,这世间并非是相同的模样,甚至是一样的人,也会是不同的性格,不同的想法的。

    譬如陈诗和自己的妹妹。

    她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人,要怪,就怪自己以为陈诗会跟自己的妹妹一样的脾性。

    可是陈诗对自己撒谎了。

    现在祈云梦有五成的把握可以怀疑,自己所看见的,当时陈诗被当做母猪一样圈养在那间屋子里的情形,大抵是陈诗自导自演出来的。

    若是一个正常人当真是生活在那种环境下,还能够不疯,那才是一件怪事。

    眼下陈诗好端端的,想来该是她刻意地布置下了那个局,将自己放置在其中。

    目的就是为了引起祈云梦的一时冲动,让她出手将自己带走的。

    祈云梦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入了套的,只觉着自己着实是可笑的。

    “看来,你倒是了解我的很,知道该怎么设套我是会自己跳进去的。倒是我,还入了你的套的。”祈云梦撇了撇嘴,瞧着分外无奈。

    看来自己该是日后要多长点心才是,省的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层出不穷的,倒是让她有些应接不暇的了。

    “我是迫于无奈,你也看见了,我已经被害的几乎是要没命的了。”陈诗淡淡道。

    她并无半分愧疚的意思,倒是十分自然地躺了回去,静静地望着天花板来,“若是我回去了,一定是会被折磨到死的。”

    陈诗的身体所遭受到的伤害的确是真,这一点,无法造假。

    祈云梦静静地看着陈诗,黑暗里的她看不出一丝丝表情的起伏,有着的只是无尽的沉默。

    面前的陈诗早已是和自己印象里的那个小女孩儿一丁点都不一样的了。

    她知晓如何利用旁人的弱点,来为自己谋求到福祉,她也明白该如何设下一个圈套,可以让自己逃离一个不想要待着的境地。

    她太聪明了,聪明的让祈云梦觉着后怕。

    祈云梦是不喜欢留着太聪明的人在自己身边的,原因倒不是其他,只是觉着太过危险了。

    确实危险,祈云梦不知晓她何时是会扑过来反咬自己一口,到时候自己才是当真没有反手之力的。

    留着她,等于是留着一个不定时的炸弹。

    “你知不知道,你最多只有一年的寿命了。若是情况不好的话,可能半年都是奢想。”祈云梦低低开口说道。

    她的声音低沉,听着有些许的威胁的意味于其中。

    可是陈诗只是笑着歪了歪头来,瞧着十分的不在意的模样,“我自然是知晓的,在我发现我的子宫被摘除后,我就是发现了。我从前时常想,一个人再怎么残忍无情,都该是不会对自己昔日的爱人有着过分的举动的。现在我想,大抵是我将一切都想的太天真了。”

    陈诗的叹息声与这夜色想融为一体,显得格外的死寂。

    她那一声叹息,听着像是对人生的无奈,又像是在对着自己的嘲讽一样。

    太多的悲戚之情,若是没有掺杂着对自己的欺骗和利用的话,祈云梦必然是会选择相信她的了。

    可是既然已经出现了谎言了,祈云梦再去选择是否相信陈诗的话语时,便是会仔细斟酌一番的了。

    究竟这其中是否还掺杂着其他的谎言,这些都是个未知数的了。

    祈云梦眯起了眼来,却是不想继续再与她多言语了,“既然你也知道,你是活不久的了。那么我也是没办法将你留在七王府上,要知晓,你要是死在七王府里,这可是七王府的大过。”

    祈云梦言辞认真,并无半分回旋的余地。

    陈诗亦是没有想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她怔怔地看着窗外的夜色,最终抿了抿唇,笑道,“你好说歹说,也是我名义上头的干姐姐,不如帮我最后一次?”

    “帮帮我,逃离那里。”

    --后宫

    漆黑的夜色将这一座冷宫给衬托的更为阴森。

    衬上那其中气氛,似乎更为令人觉着难以忍受的。

    只是晏绮罗早已是习惯了这冷宫的死气,倒也是并不觉着哪里不对劲的了。

    她支着身子,吃着那早已冰冷的果子,就连桌几上不知何时的陈茶也是可以从容地喝下而不眨眼的了。

    “娘娘,夜深了。”漱玉重新给那快要燃尽的蜡烛续了火,又是端来了新的热腾腾的果子。

    “这个点还能让你做新的果子,劳累你的了。”晏绮罗如是说道。

    漱玉慌忙地一作揖,摇头道,“娘娘折煞我了,我能够留在娘娘身边,服侍着娘娘便是我最好的结果了。”

    不得不说,晏绮罗之前的确是将漱玉这丫鬟培养的极好的。

    死心塌地,毫无反叛的二心不说,就算是用自己的性命为交换,也是不愿意轻易地离开晏绮罗身边的。

    在原主的记忆里,漱玉本该是个被处死的孤女的。

    她的母亲作为一个婢女,勾引了当时的宰相。在那之后生下了漱玉,偷偷地在民间生活着,可是有朝一日事情败露,宰相夫人寻到了这对母女,先是将母亲浸猪笼而亡,随后便是呼吁当时她们母女所藏身的村庄百姓们,用火把烧死漱玉。

    说是唯有这么做,才是可以平息来自贵族的怒火。否则的话,他们整个村庄都将是会被牵连毁灭。

    这句话无疑是将当时的漱玉置于死地。

    百姓们慷概激昂,说是要将这个妖女的孽种给烧死。

    正是在那个时候,恰好遇上了陪皇上微服私访的晏绮罗。

    晏绮罗一眼就相中了那个孤苦伶仃,瞧着可怜无助的小丫头。

    她指了指漱玉,说道,“这个丫头,我要了,日后便是跟着我做事了。”

    当时的百姓以及宰相夫人都是愤怒不已,只说她有什么本事,竟是敢从宰相夫人手中夺人的。

    晏绮罗微微抬眼,扫了一眼那四周的百姓,瞥了一眼自己身侧同样乔装的侍卫。

    “这位正是当今皇后娘娘,尔等如何放肆,还不速速跪下!”

    那百姓们互相张望着,似乎是不相信这侍卫的话的。

    只瞧着侍卫缓缓从腰间摸出那枚令牌来,为首的宰相夫人则是第一个跪下磕头求饶不止的。

    霎时间,所有的人皆是磕头求饶,一个个的没了先前的模样。

    这等的模样,瞧的晏绮罗着实是忍不住在内心嘲讽不已的。

    他们总是这样的,赶着那权力至上的主义,听从着权高者的安排,无论是否正确的。

    不过也是,若是不服从的话,想来也是只有死路一条。

    晏绮罗朝着那个破破烂烂的脏兮兮小姑娘伸出手来,尽量让自己笑的温柔一些,“来,与我回去罢,日后你便是留在我身边做事。”

    在那时候的漱玉心上,晏绮罗便是那从缝隙中透出来的唯一的光。

    将自己拯救出黑暗的唯一的光。

    漱玉胆怯的伸出手来,有些害怕自己脏兮兮的小手会脏了晏绮罗那华贵的衣衫,不由得有些想要缩回自己的手来。

    可是下一瞬,晏绮罗便是用力地握住了漱玉的小手来。

    她瞧了一眼漱玉的脸颊,思忖片刻说道,“日后你便是叫做漱玉了,可是得要好生学事情的,我可是素来管束的严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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