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宫里头闹起了个大传闻,说是皇上竟然是去了后宫见废后的。

    而且不曾携带侍卫,自己只身前去,更是不允许旁人跟着的。

    不少的小道消息说,皇上这是有意与废后复合的了,这一番操作,正是在为与废后的复合铺垫。

    皇上重新迎娶废后,这可是千古以来不曾有过的先例,莫非今日就是要在他们容朝身上发生了?

    这一切都是瞧着匪夷所思,让人难以置信的。

    可是眼下的情形,却也正是如此。

    据说,皇上进入冷宫后便是有着个把时辰都不曾出来,直至待到了天黑,才是悠悠出门来。

    末了,他还不忘与那些个外头正在看热闹的宫人们打了声招呼,似乎生怕那些个宫人看不见自己是从冷宫出来的一样。

    那个暴怒成性,一言不合便是要将人置于死地的暴君,竟然是有朝一日会笑呵呵地眯着眼睛与他们打招呼的?

    这一点,着实是让人震惊无比的。

    那些宫人们更是胆怯地不敢去多看容耀一眼,垂着脑袋瑟瑟发抖,生怕这表面的平静下所蕴藏着的是更强烈的愤怒。

    他们可是不敢去莫名承受这股怒火的。

    直到回到了寝宫,遣退了自己身边的所有人,王启运才是卸下了带着笑容的假面。

    他紧张地松了口气,额间早有冷汗密密麻麻地渗出。

    王启运伸手擦了擦汗珠,模样瞧着紧张不已的。

    他一想起之前在冷宫里,晏绮罗那张仿佛要吃人的脸,浑身便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

    檀香弥散在屋内,香甜但不腻的气味飘散在空中,嗅的人不由得提起了精神来。

    王启运今日一早便是收到了密信,说是晏绮罗让他前去冷宫一见。

    而且不允许带着任何的侍卫,只能够他只身一人前去的。

    彼时王启运还不知晓一个废后为何要喊自己前去,倒是那日带他入宫的侍卫冷冷撇下一句,“我们后面的主子便是晏夫人,你入宫已然有了一段时日,晏夫人给你打点好了眼下的一切,可是还须得仔细与你商谈。”白龙难得耐心地解释道。

    倒是一旁的黑鹰忍不住冷哼了一声,瞧着分外不屑的模样。

    他这副模样倒是勾起了王启运的注意,不由得问了句可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不等黑鹰开口,白龙便是伸手捂住了黑鹰的嘴,示意他不要多话。

    “我们都是给晏夫人做事的,不关自己的事情,不要多问,这是规矩。”白龙如是叮嘱道。

    王启运纵使还有想法,也是不敢多言的了。

    他扭头看向身侧的黑鹰,对方则是一脸戏谑地在看着他,那目光里的调侃与讽刺意味不言而喻,瞧的王启运浑身都是不大舒服的。

    他抖了抖肩膀,试图将这股不适感甩脱自己身上。

    随即他便是起身准备前去冷宫,在那之前,他还不忘换上了便装,将那繁冗的龙袍给脱下了。

    这几日,他只需要偶尔去一趟早朝,随意地听一听那些大臣们的奏折,便是了结了手头上的任务的。

    说到头来,自己不过就是个傀儡皇帝,真正需要皇上经手的实务都是不会从他手上经过。

    就连早朝,大部分的时候也都是由李湖暂理的。

    而且那些个大臣们似乎都是习惯了李湖暂理早朝一事,皆是没有二话的。

    倒是有人偶尔会问起,说左相冯三年如今可是有下落的了?

    “冯三年?”王启运困惑地斜了李湖一眼,随即李湖便是拱手上前来。

    李湖清了清嗓子,严肃说道,“冯三年如今还不见下落,他谋害七王妃乃事实,冯三年一日不归朝,一日难以查清真相。”

    这句官场话已经说了无数遍,大臣们也是听了无数遍的。

    可是冯三年是什么人物,权倾朝野的左相,这朝堂之上唯一能够与祈洛师相抗衡的人物。

    这档子的人物如今竟然是突然失踪了,而且还被扣上了谋害七王妃的罪名。

    这是叫人难以一时间接受的。

    可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若非冯三年做贼心虚,何故一夜之间携带走了所有的家财,而他留在建安的其他产业,也统统是提前安排好了后路的。

    这些行为着实是令人怀疑的,就算是之前冯三年的心腹想要为他说话,可是时至今日,冯三年还是一丁点的下落都没有,叫他们说话都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

    的确,这是最令他们棘手的了。

    故而他们不得不在私下寻找冯三年的下落的同时,向皇室也同样施加压力,进行询问。

    可是显然,皇室是根本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的。

    倒是王启运,对这冯三年的失踪案有些感兴趣的。

    这个冯三年,在王启运所了解的案卷里,是公然袭击了七王妃的。

    公然袭击不说,甚至是还威胁,带上了皇室的。

    这等的行为,若是冯三年被抓住了,问了罪,确定了罪责,该是要被诛九族的。

    故而如今冯三年流落人间,不知去向,也是被人说是畏罪潜逃的表现。

    可是反观之七王妃,却是对此事不大上心的样子。一副你们若是抓到便是极好的,抓不到此事就算了的模样,根本不问冯三年一案的进度的。

    这样的行为,自然是会惹人多虑的。

    毕竟冯三年当时险些杀死的人,是祈云梦。可是偏偏这当事人不问不追,一副不理睬的态度。

    王启运暗暗觉着,这皇室之间似乎涌动着一股暗流,这股暗流串联起了多人,正在无声地掀起了一股风波。

    他正思忖着这事儿时,脚步已经是停在了冷宫前。

    和想象里的冷宫截然相反,这冷宫安宁祥和,没有传闻里的阴冷骇人。

    比起那些个有些喧闹的后宫宫殿,这冷宫表现的倒像是闹市里的仅剩下的安宁了。

    门口候着的侍卫瞧着王启运到了,便是恭敬地一鞠躬,随即将王启运给放了进去。

    光是踏入冷宫,就是嗅到了那扑面而来的香气。

    庭院里栽满了花骨朵,而且还摆放着不少的香炉,这些香气瞧着浓郁,可是其实恰到好处,令人提神醒脑的同时,又是觉着惬意舒适,不会有着半分的逾越的感觉。

    “你来了。”一位打扮得体的女子信步走来,王启运下意识地以为这就是废后了,正欲请安时,却是瞧见那女子稍稍一欠身,做出领路的姿势来,“奴婢是晏夫人的贴身婢女,由我为您领路。”

    王启运忙不迭紧跟着漱玉一路走去,穿过曲折的走廊,最终来到了一间装饰的素雅干净的寝宫里。

    面前悬着一层厚重的纱幔,这层纱幔挡住了里头的人的模样,就连身形,王启运都是看不见一丁点的。

    漱玉将他领到了此处便是退出了寝宫,只留下王启运好奇地四处观望着,他这儿摸摸那儿摸摸的,最终是将目光落在了那层纱幔上。

    他蹑手蹑脚地往前走去,想要掀起纱幔看看那后面究竟是什么的,却是听得不高不低一声,“你倒是胆子大。”

    王启运被这一声给吓得不轻,连连后退,后腰撞在了桌几上,疼的他眼泪不由自主地坠落。

    “我先前听闻,你是个庄稼人,老实本分听话的很。现在看来,也是胆子大的。”冷冽的女声从纱幔后头响起,吓得王启运浑身哆嗦,正眼都是不敢看一眼的。

    “我今日找你来,是要让你去做一件事,你倒是无需这般紧张的。”晏绮罗似乎能够透过纱幔看穿王启运的一举一动一样,王启运的每个小动作,都被她捕捉的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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