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的时候,五位长老又把温穗和清羽叫来集中谈了一会儿话。

    这件事情本就是清羽挑起来的,即便温穗看她不顺眼,现在也没有办法说将人赶走就赶走,只能规规矩矩地坐在这儿,听她把事情再原原本本地讲一遍。

    K州自古以来就有个规矩,杜绝外来人,也绝不轻易让K州人出去。一来,是要保证K州习武之人的血统纯正;二来,也是怕这来来回回的,扰了K州上的一方净土和神气。

    这是K州人的信仰,温穗可以明白,但是没法理解。这个清羽要说个故事,还得这样重头说起,几位长老没有反驳,个个听得认真,温穗也只好强忍着要大哈欠的不耐,硬是竖着耳朵听下去了。

    温穗和俞嘉洛,已然是K州的两大特例。现在K州的发展越来越不景气,大家也都怀疑是不是因为出关入关没把控好,扰了K州的和平。

    可是仔细算来,温穗和俞嘉洛的身份,倒也不至于如此。这个源头,可能还要再往前追溯。

    但是这件事,要追究起来的话,需要有人出面主持。现如今,四大家族中朱家、许家、邵家都已然归顺——且不说是不是个个都心服口服的,但起码管辖权是交出来了,失了这个特权,剩下一个俞家,可能还硬气着不服输,也不知道今后是不是真能有所作为,挺起腰板来要跟尹家叫嚣......这些都是尚不可知的。

    所以能主事儿的,还是归到尹家身上。

    虽然是年轻了些,又间隔的时间久了些,可也难得尹家留下的这个独苗,勉勉强强算是能撑起来。

    所以五位长老即便没有完完全全认可,可到底也是将她看成尹家尹家,“请”出来顶个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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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羽长得还算看得过去,温穗在娱乐圈见过不少称得上“惊艳”二字的美女了,各种类型的都有,这个清羽放在其中,也算是个长得还不错的“小白花”类型的美女。

    不过长得再好看也没有什么用,说故事的水平不行。温穗都差不多听得快要睡着了,清羽才慢吞吞地说到了重点,最后收尾。

    “现在多了一个外来人,此人也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人,算是有些身份。按照规矩,对于这一类人,我们处理的时候,是要比寂寂无名的普通人要处理得更为严肃一些的。何况.......”清羽默了一瞬,继续说道,“何况他还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说着,清羽的眼睛忽然红了一圈,模样看起来颇为悲愤。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更是惨白惨白的,眼泪珠子掉下来,真是我见犹怜。

    不过温穗没有听明白。先前还公事公办般的义正辞严,温穗还以为这种事情,那就按照着规矩办就好了,还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地请他们来说?

    知道的是来了个“有些身份”的外来人,不知道的还以为K州要被人侵略了呢。或者夸张一点,是清羽哪天闲来无事,夜观星象,得知了K州将要被外星人侵略占领的预言,得请出隐居的五位长老还有现在这个在K州主事儿的尹家家主。

    温穗极为不耐烦地道:“既然如此,那就秉公处理即可,你这么哭哭啼啼,悲愤交加的,难不成这个人还伤了你的亲友,想要讨回些公道?”

    清羽红着一双眼睛,虽然是哭着,但是眼神十分倔强要强,背脊挺得板直。

    清羽一字一句地道:“我不是想要讨回公道,是深知这种事情,即便尹家主愿意成全,五位长老也是不会点头放过的。所以我想请尹家主和长老们开个恩情,能对阿宁从轻处置。”

    她作出担保,“我不会让他离开K州的,他既然来了,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出去。就当是K州土生土长的人,之后做牛做马,赎罪也好,怎么都好。就是万不可按照规矩那样残忍。”

    清羽说:“而且他现在已经身负重伤,危在旦夕了,也做不了什么。”

    说完这些,为首的静虚长老才缓缓开口,神情颇为严肃,眼中揉不下一片人情。他看着清羽,说道:“清羽小/姐,你愿意将这件事主动上诉,我们可以宽容。可这件事,实在是法不容情。条令一字一句黑纸白字地写着,上面的签名可是K州人用血印上去的,何况当年的尹家,也为这件事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你先前那句话,说得是不错,即便尹家主心软宽容,我们是站在尹家的立场上的,也是站在整个K州的立场,是绝不允许你容下此人的。”

    清羽听了这句话,面色一白,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以额触地,硬是磕出了一声巨响。

    “可是清羽,已经和他结为夫妻!我也知道这件事,背叛了K州,提出这种要求,更是过分。可我先前,是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现在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清羽也不能这样将自己的丈夫弃之不顾!”

    她抬头时,额前已经磕出了一个大血口,殷红的血淌在白如纸的脸上,色彩鲜明,极为可怖。

    温穗心头一震。这故事听得云里雾里的,十分只听懂了七八分。

    她说得声情并茂,情感充沛,如果温穗是小学老师,批她这篇作文,看她这个样子,倒是可以给个八九十分。但是看不懂的地方,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温穗心里冷笑一声,这苦肉计,且不说五位长老铁面无私毫不动容,温穗都有些反感。

    她说:“清羽小/姐,你说这位身份特殊的男人,闯入了K州,身为外来客,理应处死。可是你之前却毫不知情,跟这个人结了婚。所以现在你左右为难,最后还是选择站在了你丈夫这边,不想他按规矩被处死。那我倒是很好奇,你这位‘丈夫’,到底是什么来头,能惊动五位长老都出面商谈?”

    温穗面上带了些嘲讽,眼神扫过地上跪着的清羽,又看向那五位佁然不动的长老,慢悠悠地说:“这故事可真长,我白听了一段戏,却不知道这男主角是什么来头。要想我表个态的话,我也好知道,是哪号人物,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导致K州对此人嫉恶如仇啊?”

    一旁的飞恒长老说:“不是他,是他母亲。”

    那个人,不过是被牵连的,所以也才导致清羽想要来求情。

    温穗倒是很感兴趣,“哦?哪位?”

    这话问出口,五位长老都缄默不语。只有地上的清羽,思量片刻,才一脸凝重地说:“是......徐子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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