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刘府,李大人不顾火势和信息来源是否准确仍旧亲自前往营救‘真龙天子’,甚至跟张正的人敢于正面刚,江小瓷便知这位县丞大人不会是个不辨是否,冷心绝情的人。

    只是,这会子想捞她出狱的人又排成了队,江小瓷不得不在心底感慨世事变化之快啊。她看着李大人:“倒是懂点儿,怎么着,会接生就会被你判为巫医吗?”

    李大人嘴角抽了抽,若是这样那江北县里还有接生婆的活路吗?!但眼下他是心急如焚也没空跟江小瓷说其他的,拉着她说:“自然不会,你的冤情本大人自会查明。只是眼下我家里媳妇生产在即,请你务必相帮。”

    “李大人,你这找产婆都找到牢里来了,江北县人才如此贫瘠?”江小瓷别着头问他。

    “江小瓷,人命关天,我老婆难产,你到底救不救?”

    李大人急得直跺脚骂人,也顾不得其他了。江小瓷扑哧一声笑了,说:“瞧把大人急的,其实倒也不是不可以帮你,只是……”

    阵痛总得有会儿,一时半会儿出了不什么毛病,江小瓷推算着,说:“只是我如今受人陷害戴罪之身,心情很难过啊。”

    “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只要你肯救我老婆,我就信你不是巫医,当即释放。”李大双手抓着牢门咆哮。

    之前还说要查一查,这会就急得口不择言,连大齐律例也顾不得了。

    江小瓷点头:“一言为定。”

    “本大人自然说话算话。”

    “钥匙在你脚边,开门吧。”江小瓷提醒他。

    李大人这才赶紧给江小瓷开门,但又不得不心生疑惑:“大牢钥匙怎么跑这儿来了。”

    “记住啊李大人,我救了你老婆你便要重新发布告示通告全县,还我清白,放我自由。若有一点没做到,你李大人便生儿子没屁眼,自己变小狗。”

    “……”李大人真想揪着江小瓷的头发问她你是谁,可是脑门上一堆的官司问题他真不知道现在该想哪一个,只能推着江小瓷离开,“赶紧赶紧,其他一会儿再说。”

    眼见着江小瓷就这么跟着李大人走了,裘木兰从房顶跃下,怔怔的立在当下。旁边的那位狱友嘿嘿直笑:“女侠,来都来了,人没救到空手回去,不太好吧,不如顺带……”

    “滚。”裘木兰瞪他一眼,也一阵风似的赶紧离开了。

    却说江小瓷一路被李大人半拖着从牢里到了李府,李宅虽并不像张府那张豪气宽大,此刻各处亭台楼道却也是灯火通明,整个府里头下人们早乱成一锅粥似的,个个都在没命的奔走,只是这一群无头苍蝇全然没有章法。

    江小瓷被直接带进了主院,李大人对着迎头端着血水盆行来的丫头说:“快,带她进去,她是整个江北县接生最厉害的产婆,只有她能救夫人。”

    “哦好,这位……这么年轻,哎呀不管了,这位女先生快里边请,我们夫人快撑不住了。”

    “……”江小瓷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李夫人的床前。

    这屋里四处那叫一片乱,来来去去的脚步声,充斥满屋的血腥味,当然最惹眼的还是床上全身被汗水湿透的李夫人,这满脸糊着汗和泪连长相都快看不清了,她一直不住的在叫唤,几个女婢一直死死钳着她的四肢,下面一个老妇人不住的在让她再用力再用力。

    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好似立刻就会蔓延到自己身体上一般。江小瓷知道这不仅是关系自己能不能洗脱罪名重返自由,更是于李夫人人命关天之事。

    她立刻打起精神来,对钳着李夫人的几个婢女吼道:“按着她做什么,生孩子是力气活,你们按着她她还怎么发力,都滚开。”

    婢女们都惊在一旁,但是李大人的命令是全权交给江小瓷,这屋所有人,包括在生产的李夫人此刻都必须听江小瓷的。所以即使江小瓷是一个对她们完全陌生的人,她们也只能听从。

    江小瓷赶紧让婢女拿了束带将自己的衣裙扎束好,热水、刀、剪子、烈酒、火……一切东西准备就绪,她知道老妇人定是之前李大人请的产婆便让这老妇人在一旁打下手,她将李夫人的双腿大力掰开,先探宫口情况。

    果然,孩子是横着的,若是这样硬生,别说孩子下不来,产妇也会因力气耗尽而亡。她抬头大声吩咐:“府里有没有参片,立刻拿来给夫人嘴里含着。”

    “有,立刻就备。”

    “有没有麻沸散,也拿来。孩子是横着的,我得给夫人切一刀为孩子顺胎位,不然她生不下来。”

    “这个……奴婢立刻去问。”

    “唔……痛死我了,啊……好痛啊,好痛……”李夫人的意识完全在暴走和涣散的边缘徘徊着,她只顾不住的大叫,屋里在说什么,备什么,要干什么她此刻完全理会不了。

    江小瓷吼道:“不要叫,别将力气都浪费到吼叫上,痛也要闭上嘴,一会顺胎位只会更痛,将力气留着最后一博。”

    “不,不,我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李夫人死死拽着她的手问。

    江小瓷怔愣了一下,她说:“本来你是要死的,不过我来了,你死不成了,等着看你的大胖儿子吧,当然了,也可能是姑娘。”

    这话让李夫人安心不少,但还是痛得她哇哇直叫。

    产房之内痛叫声不断,屋里什么情况李大人也不知道,只能在外头干跺脚。偏这时候婢女来问他府里有没有麻沸散,他愣住了:“那东西太贵了,是贵族才用得起的,江北县这样的小地方,哪里有啊。怎么,是江小瓷要吗,若是没有会怎么样……”

    没有麻沸散其实也是在江小瓷意料之种,她看了眼床上已痛得不行的妇人,她咬牙,能如何即使不能进行局部麻醉,侧切还是要进行,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啊。

    她走到李夫人耳边:“夫人,接下来我要替你顺胎位,你忍一下,可能会很痛。但你要相信我,这只是一个过程,孩子落地一切便都好了,且有我在,你绝不会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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