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衍困惑道：“我并不缺剑，你大可不必如此。”
“晚辈明白。”湛羲两手捧着白玉一般的长剑，坚持地举在云衍的面前，认真道：“可我已经有混元剑了，我不能太贪心把它们都带在身边。眼下时局动荡，这剑还是留给需要它的人。”
“前辈还有很多事要做，这剑，想必您应该用得上。”
桑郁卿看看他，又看看云衍。
一个送，一个不要，看得她怪别扭的。
“师父，你不是有话要帮聂霄前辈转达吗？”桑郁卿冲着云衍挤眉弄眼的，“就当做是帮忙传话收的谢礼好了。”
闻言，湛羲身形一顿，已然做好了聆听的姿态。
云衍不再推辞，直言道：“你师父叮嘱你，修得自然道，万事随心，勿用勉强自己。”
湛羲心头一紧，个中滋味，恐只有他自己能体会。
“这的确是师父能说得出来的话。”湛羲恭敬地呈上了魂剑，“前辈勿用推脱，待此间事了，前辈若有心，便再把它还给我便是。”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云衍自然不好推脱。
他收下剑后，便与两人一道飞速折返中原大陆。
战火很快烧遍了中原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为了拉修界正道各宗门下水，无量宫几乎是倾巢出动。
以当前和森罗门交战的地界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不少散修闻讯而来，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帮哪一头。
“这两边可都不是善茬啊！要是咱们出手帮了其中一边，等打完了对手，人家就该转过头来收拾我们了！”
“那可不行！依我看啊，我们还是先观战一阵再说吧！”
“哎哎，你们听说了吗？连十一宗都遭到了伏击，别说联盟了，他们现在各自都忙不过来，应顾不暇呢！”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有大批的毒尸傀儡倒戈相向，不仅没成无量宫的爪牙，反而在大肆反杀？”
“详情不太清楚，不过据说这些药人傀儡都是从亳州城那边过来的！”
“是当初袭击亳州城的那批？”
“是啊！”
“我滴个老天爷啊！邪门！真邪门儿！”
在远处高地上观战的散修们聊得火热，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靠！有尸人大军过来了！”
这些个散修立马惊慌得御行而起，飞上高空。
果然，没过多久，便有密密麻麻的药人们席卷而来。令人感到诧异的是，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各个宗门的人马，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传说中那么慌乱嘛！
有人小声地嘀咕一句：“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药人要打无量宫自家人了？
看着这声势浩大的局面，桑郁卿长舒一口气，转头看向云衍的侧脸。
“师父，看来诸葛前辈他们赶来得很及时。只是没想到，十一宗的人竟会出面，就是不知道他们想帮的到底是谁？”
云衍久违地吐槽一句：“也有可能只是来看看风向局势，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果然，是因为本性如此的关系么？
“啊……”桑郁卿恍然大悟，“还有这条路吗？我果然低估了他们的无耻程度。”
在驱使之下，药人大军跟无量宫的人动起了手，才显颓败的森罗门稍见好转，却不料各大宗门的人压下，竟是想将无量宫和森罗门一并除去！
桑郁卿忙上前一步，急道：“这群混账！”
她一眼就看见了杀得浑身是血的墨书意，心里焦虑又忐忑。“师父！”
云衍知道她急于帮忙，却是勾勒出极其轻淡的笑，好比融了水的墨汁，只能在白纸上浅浅地留下一道水痕一般。
他伸出手在桑郁卿娇嫩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蓦地说了一句很没头脑的话。
“真不知道，你是究竟喜欢他多些，还是喜欢为师更多一点。”
“诶？”桑郁卿一头雾水。
师父……他在说什么啊？
隐约明白什么的湛羲意识到自己听了不该听的话，忙看向了别处，很是刻意地咳嗽了几声。
云衍收回手，“罢了，你们去吧。”
明明桑郁卿什么都没说，云衍却是一副洞悉了一切的表情，看得桑郁卿莫名心虚起来。
她忍不住深深地看了一眼云衍，随后便转身对湛羲道：“走吧。”
两人才离开这高山的山巅上不久，云衍便听见了身后传来一阵沉沉的脚步声。
他淡淡地回头，便见到了一个鲜少见面的同道道友。
诸法大能。
这能洞悉一切的和尚躲在暗中许久，不知为何会选择在今天露面。云衍猜想，他可能已经料到了今天会有怎样的局面。
他一个人只身前来，似乎面对如今的云衍，他并不畏惧。
诸法款款施了一礼，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问道：“不知云衍道友，近来可好？”
云衍回道：“自然是比不得你在无量宫的庇护下，活得逍遥安逸。”
“道友看来对老朽颇有微词。”
“只是不愿看你再与恶者为伍，祸乱天下。”
“哈哈哈！”诸法发出了脆亮的笑声，用颇有深意的眼神看着云衍，道：“祸乱天下的人到底是谁，云衍道友恐怕你自己心知肚明啊！”
诸法踱步至云衍身侧，居高临下，俯瞰着已经打作一团的战场。
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正邪双方交战，死伤惨重。
诸法道：“都是修道多年的人，你我自然该明白，万事万物唯有顺应天理，方成规矩。”
他话中骤然带上了锋刃，转而对云衍道：“你觉得之所以造成今天的这种局面，屡次违背天道的好友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云衍反问：“何为天道？”
诸法轻笑着摇头，“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在问连刚入修界的小孩子都知道的问题。”
闻言，云衍不置可否地蹙了下眉，便将眺望的目光落在了下面的战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