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研抬眸看了一眼莫辞，见他背对着自己保持沉默，知道他也不了解，也就没有继续追问。</p>
隔了好一会儿，莫辞转过头，盯着苏无研看了好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将放在安置椅上的平板递给苏无研。</p>
“这里有莫语权前两天发过来的邮件，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p>
苏无研疑惑的接过平板，入眸便是一张粉色的樱花花海，即便拍照人的技术不好，但一点都不影响这美景闯入镜头的美感。</p>
她往下滑了滑，第二张拍的是一条坡街，街道很陡，很长，是日漫里常见的一种街，经常出现在恋爱番中。</p>
第三张是神社。</p>
第四张是东京塔。</p>
第五张是火车轨道。</p>
这些照片都好熟悉……可是又好陌生。</p>
当她翻到最后一张照片时，整个人都怔住了。</p>
那是一张泛黄的信纸，纸上写了两行字，字迹工整，一看就知道这字体出自莫语权之手。</p>
——替我照顾好她，等我回家！</p>
那个她是谁，不言而喻。</p>
“可能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坏。”莫辞确认苏无研看完后如此说道。</p>
苏无研摇摇头，抚摸着电脑上那最后一张图片，淡淡开口：“也许并不像我们想像的那么好，不是吗？现在我们都联系不到他，除了这几张照片以及那一份离婚协议书。”</p>
莫辞噤了声。</p>
苏无研说得对，没有消息虽然能称作为好消息，但是没有联系并不能拿称作为一个多好的消息。</p>
“但愿……”莫辞望着苏无研，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她接过了话头。</p>
“但愿……这一切都像上次一样，只是某个人的恶作剧……如果，有一天真的到了不得不离的地步，我也会用尽我的全力去挽留他，就当我对这份感情的……”</p>
“的什么？”</p>
“的执念吧！”</p>
“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或许……这真的只是一个恶作剧，就像那个刀片事件一样。”莫辞声音干巴巴的，如机械发声，没有一丝起伏，听起来很不舒服。</p>
他自己也没有把握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清楚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呵……明明可以选择隐瞒下去，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最后却选择了将那份协议交给苏无研，让她自己做抉择。</p>
这对一向能完美处理每件事的莫辞来说，一点都不符合他的性格。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他在处理苏无研的事情上发生如此大的改变呢？大抵是因为他已经把苏无研当成他们莫家的一部分了吧……</p>
莫家人……还真的是一个沉重的身份呐！</p>
苏无研闭目养神，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去想那么多事。</p>
去日本找莫语权？这种事情想想就好，苏无研是做不到的。倒不是因为不够爱，而是真的没那个必要……</p>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安慰一下自己那受伤了的心灵了吧！</p>
莫辞出门前看了一眼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苏无研，很多话想要交代，可是不想给苏无研太多压力，所以最后只能一个人带着这无比沉重的枷锁往外面走去。</p>
苏无研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一味跟着他身边等他指令的那个小学员了，现在的她已经成长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小大人了。这样的结果，没什么不好，只不过……</p>
仅仅成长到这种地步，依旧是不能够支撑起这个工作室的未来的。莫辞期望看到的继承人，是不会被感情所左右，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理智，保持最清晰的思路。以前的莫语权是这样的，自从他沉浸在苏无研的温柔乡之后，那个冷漠不为感情所动的莫语权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情温柔的莫先生。</p>
而玉泽也至始至终不在莫辞的选择范围内，一是因为他在绘画的天赋太高，不应困在这一方天地，应当走向更高点；二则是因为他的牵挂太多，身上背负着的是千万孤儿的希望，不能再承担更多的责任。</p>
工作室的未来，在他离去之后，到底该怎样延续？</p>
初秋的正午，那份属于夏季的闷热还未褪尽，依旧如火炉余火一般煎熬着被固封在城市水泥墙中的人们。玻璃房里的厨师熟练的耍着油盐酱醋，将一个个普通的菜用最简单的调料烧制成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p>
莫辞坐在候餐区一遍一遍拨打着莫语权的电话，即便得到的回答每次都一样，他依旧期望有那么一个瞬间，那头会响起莫语权的声音。</p>
“对不起……”</p>
“对不起……”</p>
“对不起……”</p>
一遍又一遍……</p>
“喂，老师？”</p>
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却不是莫语权的。</p>
那是玉泽的声音，或许是刚刚打电话时不小心点错了，所以点到了玉泽的电话。</p>
“你现在在哪？”既然打错了，那就稍微聊一会儿吧！莫辞这样想着，因为听到了玉泽的声音，刚刚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稍微的放松了一会儿。</p>
“在……”玉泽看了一眼在餐桌另一边咬着筷子看着自己的伍陆柒，继续道：“在公寓……怎么了？”</p>
“没事……”</p>
玉泽听莫辞这沙哑的声音，便觉得不对劲了：“聊什么？”</p>
“吃过饭没？”</p>
“在吃……怎么了？”</p>
“一个人吗？”</p>
“不是……两个人。”</p>
莫辞闻言，手指攥紧，问道：“男的女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