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风本来以为没有官职在身的许攸有被冒犯到了,会帮自己出头,结果他却说了半句话就没有下文了。
众人的视线全部落在田丰身上,逄纪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呵呵,田风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茶自然是没有白喝的道理,你们想看我刚是吗?那我就刚给你们看!
哥小时是接班人,长大了是打工人,还会怕了你们不成?
“淳于仲简,中平五年官拜西园八校尉右校尉,姑且不说西园校尉是陛下新设。”田风自幼喜欢历史,曾经在许多平台和人杠过官制,你淳于琼想论官职是吗?那哥就和你论论。
“前汉校尉将五千兵,比两千石。而当朝督尉才有这个品级。按官制当朝都尉将五千兵,五百铁铠四千五皮甲,秩比两千石,俸禄百斛。银印青绶仅次于四方将军和九卿。”
“仲简兄的校尉将千人,一百铁铠九百皮甲,秩千石,俸禄九十斛。至于俸禄也只是说说而已,相必仲简兄也看不上那点俸禄,不是吗?”
田风完全不悚表情渐渐严肃起来的淳于琼,其他几人也不再继续饮茶。
“那么再说说田丰,在下年初官居侍御史,虽然日前宣布弃官归乡,但是官身还是在的。”
此时换田风拿着鼻孔对着淳于琼,“元寿二年,原来秩万石的三公即丞相、太尉和御史大夫改称大司徒、大司马和大司空。御史大夫属官御史中丞另建御史台行使监察权利。”
“御史台名义上是九卿中的少府领导,实际直属陛下。中丞取代大夫配银印青绶,与都尉同级,但秩中两千石比都尉略高。”
“还要丰继续说下去吗?”侍御史是中丞副手,虽然同样秩千石,俸禄却是实打实发到手里的。
袁绍此时端起茶碗,“怎么样?刚正田元皓名不虚传吧?”他带头一饮而尽,“来来,喝茶喝茶,都是自己人。”
他以为田丰不继续说下去是给淳于琼留面子,在一旁打起了哈哈。
田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之后却没有坐回去。
“丰很高兴认识新朋友。”他从逄纪手里接过茶壶重新给大家倒满茶。“若要论官职,堂堂右校尉在侍御史面前私议皇家立嗣,没想过后果吗?还是仗着大将军撑腰为所欲为?”
田风知道这句话有些过了,不过连日来的烦闷也算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此时他还以为淳于琼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
袁绍等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虽然田丰绕过他们针对的是淳于琼。
淳于琼站了起来,茶碗从底部在他手中一点点碎裂,浑浊的茶汤顺着指缝流下。
同为世家子弟,他并不在乎被小辈针对,但是刚才田丰这句话就有些诛心了,如果传到大将军耳中,后果难料。
田风并不怕淳于琼在公共场合暴起伤人,这毕竟是袁绍摆的茶局,他可以不给自己面子,但不会让袁绍下不了台。
况且自己身后还有一个高手,那个一直跟着自己老头才是他最大的依仗。
“丰还有事,敬各位,就此别过。”田风举杯示意随后喝完手里的茶,向四人依次行礼,然后转身潇洒离去。
离开酒肆那个老人立刻跟上,两人就这样在街头慢慢闲逛,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老人的名字叫王超,据说是田家的客卿。
刚穿越来的时候,跟在身边的是另一个文绉绉的崔姓老头。
那货一天到晚对着卧病在床的田风摇头叹气,一脸看不上的表情毫不掩饰。
没几天崔老头就不见踪影,换成了现在这个老农一样的王老头。
两人几乎都没有交流,直到一天夜里来了七八个化妆成黑衣人的小太监,拎着棍棒打算殴打田风。
在他以为自己刚穿越还没活够一集就要完蛋的时候,那老头轻描淡写地走过去挥挥手,那群太监拿凶器的手都断了筋。
老家伙挥完手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留了一个背影给田风。
第二天依然如常,金口不开,该种花种花,该睡觉睡觉。
什么是装逼?田风觉得这就是。
那时他一直躺在床上,叫不动王老头,也不见他主动过来说句话。
从能下床活动之后,这老爷子像个幽灵一样不声不响地跟在自己身后。
不远处一个婆婆带着一个小女孩从拐角里走了出来,婆婆吃力地提着一桶水,小女孩跟在后面一脸焦急,想帮忙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帮。
田风见状连忙走了过去,从走到路中间的婆婆手里拿过水桶。
桶很重,刚接过来的时候自己都差点没提住,真看不出这弱不禁风的婆婆有这么大的力气。
“婆婆你在前面带路,我帮你提回去。”
“公子……”婆婆似乎被惊吓到了,想阻拦却又不敢触碰田风,最后只是行了一个别扭的礼,“不敢劳烦公子……”
“没事,婆婆只管带路。”田风露出笑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可亲。“婆婆不必多礼,在下是举孝入仕,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话没说完远处突然冲出一匹马,那马丝毫不避让行人一路横冲直撞接连带翻了路边的几个果摊。
田风立刻丢下水桶拉起婆婆避让,同时回头大喊“王老!孩子!”
王超身影晃动上前抄起小女孩然后拖着田风的衣领避到一旁,那马上坐着的太监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甚至故意纵马踏碎了婆婆的木桶。
前面有个老农拉着一车蔬菜完全来不及躲避,匆忙间把菜车打横丢到了路中间,这才逼停了纵马行凶的太监。
危险驾驶、肇事逃逸,这些宦官还当真是飞扬跋扈。
田风放开婆婆直接走了过去,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刚正之人,可是这些死太监却让自己这样一个老实打工人都看不下去了。
路过一个烧饼摊直接抄起一条擀面杖。
那个太监还在拿马鞭用力抽打着拉车的老农,嘴里骂骂咧咧:“我打死你!敢耽误陛下的大事,看我不打死你!”
老农双手抱头缩在车轮边默不作声,任由鞭子雨点般落在身上,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愤怒地看着马上的太监。
老农突然放下护头的手张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