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有一瞬间的寂静。

    战北庭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

    苏睦解释道,“就几天前啊,那几路杀手追击南景的时候,她受了伤,当时就挺严重的。刚刚为了救一个小孩儿,又伤上加伤了。”

    苏睦的话刚刚说完,就感觉身侧拂过一阵风。

    再定睛一看,原地哪儿还有战北庭的身影?

    他不禁有些得意的摸了摸下巴。

    “哎。”

    一声叹息,深藏功与名。

    …………

    南景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脱下衣服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后背上一道长长的口子满是鲜血。

    即便她是复原能力极强的体质,可这伤还没过几天,本来是已经结痂了,但今天这一磕,伤口又给崩裂了。

    愁人的是伤在后背,她光靠自己很难处理。

    就只能打了个电话把唐小五喊来了。

    没过几分钟,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南景趴在床上,脸朝里,应道,“门没锁,你进来记得锁上。”

    有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南景头也没回的应道,“小五,帮我把伤口消消毒,然后上个药。药和热水我都准备好了,就在你手边。”

    奇怪的是身后没人回应,但有双手已经轻轻覆上了她的背,动作细致又温柔的为她处理伤口。

    南景将脸埋在枕头里,还有心思打趣道,“想不到你还挺娴熟的嘛。”

    她还以为唐小五在见到自己的伤后,肯定会惊恐三连。

    没想到竟然是出乎她意料的淡定。

    倒也奇怪,平时那么咋咋呼呼的人,这会儿怎么一言不发?

    难道被吓着了?

    南景诧异的转过头去,结果这一看,她惊得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战……战……战北庭?”

    坐在床边给她细致清理伤口的人,哪里是什么唐小五!

    分明就是战北庭!

    南景惊得不轻,下意识想要扯过被子将自己盖住,结果这一动,牵扯到后背,疼得她脸色煞白,一头冷汗。

    “别动!”

    男人低声呵斥,眉头早已紧紧蹙起。

    “你怎么会在这儿?”南景欲哭无泪。

    为了伤口露出来,她就只穿了一件撩起来的小背心。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早知道她就一个人随便处理了,干嘛要喊人啊?

    南景捶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战北庭倒是没心思管其他。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南景这道狰狞的伤口上。

    是利器所伤。

    原本光洁皙白的后背,线条流畅,满是美感,却被这道伤口直接破坏。

    他蹙起眉头,轻声问,“疼么?”

    粗粝的大掌划过,温热的指腹轻轻触碰。

    南景缩了一下,红着脸回,“不疼……”

    她也豁出去了,反正都已经这个地步了,还能怎么着?索性眼睛一闭,让他赶紧的吧!

    “你,你帮我随便包扎一下就行,快点,很冷。”

    “……好。”

    说是说随便包扎,但实际上,他的动作很快却仍旧温柔。

    细致的像是对待易碎的珍宝,足以小心翼翼。

    南景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来。

    忘记是谁说的了,总之大概的意思是:一个人若是真的喜欢另一个人,那在自己身上还能过得去的伤痛,换到对方身上,心疼如潮水,泛滥不休。

    那么这一刻,战北庭对她,是不是就是如此?

    南景闷着脸,心情复杂。

    很快,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战北庭小心翼翼将她的小背心放了下来,动作克制又守礼,君子风度,半点不逾矩。

    南景瓮声瓮气的回,“……谢谢。”

    “不客气。”

    战北庭给她拉过被子的时候,眼中讶异划过,然后慢条斯理的开口,“有点眼熟,是同款吗?”

    “什么有点眼熟?”

    “你的衣服。”

    “嗯?”

    南景抬头,一脸大写的茫然。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她蓦然想起第一次见战北庭时,他腹部受伤昏迷在小树林里,她当时为他处理伤口,苦于找不到绷带。

    所以……

    她就是用的自己身上的小背心代替的!

    现在想想,竟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南景嗷呜一声重新埋进了被子里,并且这回打死都不出来了!

    战北庭看着好笑,漆黑的眼底划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并不算宽敞的房间里,两人都没说话,气氛涌动,少了平时的锋芒,倒还有几分温馨。

    南景一直在心里默默的赶他走,奈何男人不动如山。

    直到好半晌后,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说——

    “我从来没有想过利用你,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那天晚上的那些手下,是我派去的,但目的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她?

    南景没说话,装作没听见。

    并非不相信,也并不是真的怪他。

    她更埋怨的是自己。

    杜子腾是因为她才死的……

    这一点可能永远会变成她心口上的一道疤。

    这是无法释怀的愧疚。

    南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她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只有那微微颤抖的肩无声诉说着心里的难过。

    战北庭索性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揉着她的发,“不哭。”

    南景哽咽着,“是我害了他……名单上的人是我,但枉死的却是杜子腾,这一点,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战北庭没有安慰,没有安抚,只说了一句:“那我跟你一起赎罪。”

    就这么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南景愣住,红着眼抬起头。

    面前的男人满脸认真,俊美无俦的脸庞褪去清冷,带着几分难言的温柔。

    她终于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的伤严重不严重?”

    “还好。”

    也就是两败俱伤而已。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南景听了心里更加愧疚了,“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战北庭拭去她的眼泪,沉声道,“那些人,我已经全都抓住了,全部交给你处置。”

    “这些人,都包括谁?”

    “那些杀手,包括我手下的一个夏云舒。”

    南景心中了然,果真那天晚上在帝景湾对她下杀手的人就是那个夏云舒!

    她又问,“那你是怎么受伤的?这临城还有谁能伤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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