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阿九的担心有三。其一,瑶尘扛不住这般厉害的咒术,其二是单凭瑶尘一人之力难以对付郁涿这般厉害的魔神,其三,就算真的成功了,天帝会再次用这个理由将瑶尘捆绑在神界,她永远难以恢复自由…
可阿九都能想到的问题,瑶尘又怎会不知呢?不提是因为此时除了这个办法,她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对付郁涿的法子了。
瑶尘叹了口气道“管不了这么多了,总得试一试吧
“可…阿九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当她看到瑶尘坚定冷漠的眼神之后,想说的话便又被她生生逼回了肚子了去了。
不过与此同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迟渊在静静观看了这主仆二人丰富的表情变化之后也终于忍不住开口提议道
“既然当初鬼斩可以跟瑶尘一同使用这咒术,那…不知道我可不可以
“你肯定不行啊可谁知阿九想也没想就挥手否决道你才区区五百岁不到吧,若是使用血咒,只怕你浑身精气都要被吸干了…
“那刑苍
“刑苍也不可以,他术法中阳气太盛,只能是魔界的阴柔术法才能跟主人的相协调,可如今魔界已经没有像鬼斩一样合适的人选了…
没错,这血咒封印之法讲究得很,施咒双方不止道行要相当,阴阳之气也须得协调。
不过瑶尘当初选了鬼斩一同施咒倒也不仅仅因为这咒术的条条框框唯有鬼斩最为适合,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们分属神魔两界,彼此牵制,亦彼此无法起异心。
血咒一事商量到这里便算是告一段落了,瑶尘已然下定决心,任谁也无法劝动,不过也幸好刑苍不在,不然瑶尘可受不了他的唠叨。
“好了,诸位,今天我们的商议便到此为止了,明日便送月槐进魔宫瑶尘从厅中主位站起身来,意气风发扬声道
“我们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还望大家通力合作彼此扶持
“自然!
“好!
“没问题!
…
大厅之中答应声此起彼伏,让瑶尘颇有曾经在天庭领兵打仗前鼓舞士气的感觉,她瞬间觉得浑身都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似的,虽不知道前路会如何,但奋力一搏,便不负此生,不负天下人!
…
在大家的信心满满之中,今日这最近唯一成功的一次商议总算是宣告结束,大家各自散去,而瑶尘则站在原地目送着大家各自朝房间的方向走去,但有一人却久久没有移动步子,直至整个大厅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迟渊,你怎么还不走?
“我在等你
“等我?你等我作甚?
瑶尘从主位走下,一步一步走到了迟渊的跟前后,又道“你可是还有什么想说的?
迟渊认真地点了点头。
瑶尘见状,先是一愣,然后才了然一笑道
“好吧,那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
瑶尘和迟渊换了个地方坐下了,而这地方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屋顶,只是这一次是梨娘府上后院里的屋顶。
“真奇怪,我们怎么每次都在屋顶讲话
瑶尘微微侧头望着迟渊,是啊,他们好像总是在屋顶讲话,而且是很默契地都一起选择了这个地点。
“我一向很喜欢屋顶,这里很安静,只是可惜魔界没什么风
迟渊的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悲喜,瑶尘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于是也不打算跟他弯弯绕绕了,便直接问道
“好了,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你有什么要说的便直接说吧
瑶尘很直接,迟渊自然也没打算遮遮掩掩,只听他吐露心中疑问道
“**阵法用不了,就算血咒成功,但其也注定无法长久,你打算如何应对?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并未惊讶迟渊的问题,瑶尘只是苦笑了一声。
“嗯
得到了回答的迟渊并不像瑶尘以为的那般还有一大段的长篇大论在等着她,瑶尘奇怪,面前这人找自己来这屋顶该不会就只是为了这一个问题吧?
“奇怪瑶尘突然侧头望着迟渊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看着他那一张完美无缺的侧脸在灰暗之中有一种颓废的美,瑶尘失神了片刻后才继续道
“奇怪,我怎么觉得你还有点开心呢?
“开心?迟渊也回望向瑶尘,此时他们二人两两相望,本来就离得很近,现在二人几乎要鼻尖撞上鼻尖了,迟渊缓缓开口,他的气息吐露在瑶尘冰凉的脸颊上,给她带去一丝别扭的暖意。
“我自然是开心的,**阵法失效,意味着你不必牺牲了
迟渊的眼神很坚定,他不像是说谎,倒像是鼓足勇气说出了一句很想说的话似的,但瑶尘却立刻移开了自己的脑袋,躲闪了迟渊的眼神,她自嘲一笑道
“真没想到啊,如今最不希望看我去死的人居然是鬼斩的儿子
瑶尘别开的眼神没有看到迟渊在听到她这话时,立马紧蹙的眉毛。
“你为何总是喜欢称呼我为‘鬼斩的儿子’呢?我是迟渊,与鬼斩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
“不瑶尘没忍住又轻轻转过了头来,她紧紧盯着迟渊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尽管你不愿意承认,但其实你心里清楚得很,迟渊,你跟鬼斩其实,哪里都一样
魔界往日无风,可此时不晓得怎么了,瑶尘觉得自己这句话一说完,便好像有些微凉的气息从迟渊那一侧飘到了她身侧,又倏忽远去,吹动了她身后静默的树木枝叶,传来细微的‘飒飒’声响。
迟渊没有答话,更没有丝毫表情的波动,他看上去无悲无喜,不过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好像在等待瑶尘将话说完。
是的,瑶尘还有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