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神级避难所 >第158章吹哨人
    死混蛋:“一、二、三。”

    大龙:“干啥呀?”

    死混蛋:“干这个。”

    然后他猛拉了炮栓。

    一发炮弹,经过死混蛋的嘴和胖子的手,从炮眼里猛吐了出来,飞向对岸。

    西岸----和平了许久的敌军同样放松,没有人开枪,至今也没有人开枪,只有死混蛋开了一炮----而死混蛋开炮的时候半个小队的滇军正在自己的阵地之外。在何光的手风琴伴奏和来自工事里自家人的乐器伴奏下拉着手跳舞。

    于是那发用来打坦克的炮弹径直钻进了死混蛋指点的那丛枝草,胖子形容得没错,像钻豆腐一样,枝草下的小土丘立刻开始爆炸,那一炮似乎引爆了一个小型的弹药库。

    一片哑然。即使在数千人齐骂了一声“连山,你妈巴羔子”之后,这边还要传出哄堂大笑,但这回是真正的两岸一片哑然。

    然后敌军阵地上的那半个小队哄的一声,顾头不顾腚地往工事里钻。

    人们在防炮洞里,连胖子地下巴都快要掉啦----他们正看着对岸敌军的最后一尊屁股拱进工事里。

    人们面面相觑。

    然后死混蛋大叫起来:“防炮啊!快钻洞啊!”

    他们顿时就炸了窝啦。

    我们在战壕里推着擞着。现在是没人有心去看横山啦,如果有人拿望远镜去看,就会看到悠哉游哉地何光往地上一趴,然后头先脚后地拱进了那边的工事里。

    过一会那哥们又冲了出来,抢回他拉在外边的手风琴以及踢掉的两只鞋。

    他们在战壕里狼奔豕突,滚啦终于觉得死混蛋一直和他共用的防炮洞还算踏实,拉着兽医大龙几个一起拱了进去。

    大龙嚎着:“他干啥呀?他想什么?”

    “不知道!”

    然后他们蜷在那里,等待着第一轮炮击降临。

    “见过只有一门小口径火炮的家伙向有整个炮群撑腰的对手开炮挑衅吗?”

    滚啦气得对自己嚷嚷:“我算是长见识啦!”

    兽医:“嘛?”

    他已经必须嚎叫了,因为敌军的报复火力已经同时覆盖了横山和祭旗坡。

    炮弹集着火在他们的阵地上打着鼓,横山还好点,但他们的阵地可全是土挖的,最多支个木架子,很多坑道都被炸塌啦。新兵现在反而不鬼叫了,反正炮弹也砸下来了,他们得忙活着从坍土下边刨人。

    滚啦们蜷在这个最大号的防炮洞里,它同时兼为前沿指挥所和团座大人的住处,头顶上密得分不出来的炮声震得人神经麻木,头顶上的土掉得下雨一样。烧饼戴了个过大地头盔,抖得打摆子一样,还想更安全一点,便一直举着一个小桌子。

    死混蛋哈哈地笑。狗肉就着笑声汪汪地叫。

    死混蛋:“美得你们美得你们!听听,听听!”

    死混蛋:“这么大炮,这么多炮,不是一早就瞄好了,眨巴眼能全打过来?烦啦,那边在干什么?”

    滚啦放下望远镜,从窥孔边转过身来,他垂头丧气,不仅因为炮击,也因为刚才一直在对方炮口下得瑟而生的恶寒。

    “拖尸体呢……你瞄的好像是个炮阵地。”

    死混蛋便很高兴地过来,拿了望远镜看着,能见度已经不大好了,但还能看见刚被他炮轰过的地方正在蠕动。

    死混蛋:“你们和气生财的时候他们炮就拖上位啦。”

    他看着所有人说的。所有人也不想说话。

    兽医抱着被子在那发颤,那把老骨头可能早被震散架了,也不知道他在说敌人还是他们自己:“图什么呀?图什么呀?”

    而死混蛋很高兴把这当作他宣言的机会:“图什么?其一,咱们的阵地总得试试防炮能力吧。还能自己往自己头上砸炮弹不成?你瞧炸得天都快黑啦,咱们有炮弹还击不?”

    死混蛋:“其二,你们打过架吗?”

    “我们没和狗咬过架。”

    死混蛋:“这回说的是人打架。我到哪都是外地人,从小就不缺本地人欺负。有个家伙,力气比我大,胳臂有我腿粗,有时候他打我打烦了,笑呵呵跟我招手,我忙跟着乐。以为以后天下就太平了。”

    蛇屁股:“结果照打。”

    死混蛋:“看来都挨过嘛。后来我学了乖,管你好脸坏脸。我不看他脸。地上有砖头瓦片,最好是带尖角的石头,捡一块,握紧了再盯死了他一没一月我把他给揍了。那时候就轮到我想给他好脸给好脸,想给他坏脸给坏脸啦。”

    大龙便点头不迭:“对啊对啊。打架就这么回事。”

    死混蛋:“命都不要,就要安逸。管你们对歌还是对舞。他们炮轰过来你们拿什么还回去?吐口水吗?你们被这么耍过多少道了?少被耍一道总是个福气。”他大力地戳着锤着自己胸脯:“看着你们就觉得这里痛。”他又戳着锤着自己的脑袋:“这里要不用了,那里倒不痛啦。可你们也有这个,你们能不能有时候也用一用?”

    他就瞪着滚啦说的,滚啦忍了很久,终于还回去:“使那么大力锤,不痛也痛啦。”

    死混蛋:“再不锤?再不痛?就没啦。”

    滚啦并没有像他指望的那样羞愧,而是指了一下他的身后:“来啦。”

    死混蛋便望了望身后,何光戳在矮小的防炮洞口,外边土掉得更跟瀑布一般,何光则是土色的一个阴沉而怒目的金刚。

    何光:“师座有令。”

    死混蛋转个身便由倨而恭了。敬个礼,乖乖地等着。

    何光:“没书面的。师座在横山,令你速速过去。”

    然后他横扫了其他人一眼,便立刻从炮洞前消失了,根本是话都不想多一句。而死混蛋开始在屋里找头盔找外套找披挂。他们看着,几乎有一点快乐。

    擅自进攻,他又要惨了。然后那家伙便消失了,上横山挨骂去了。

    安逸,谁不想要。在安逸面前,命都不要了。在短暂的欢愉面前,仇恨都忘了。

    想要人命,要瓦解一个团体最好的方法,逐步蚕食,是温水煮青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当青蛙在安逸中渡过,忽略那一点一点的温度变化时,它的命运已经被引导了。它交出了保护自己的武器,放下了警惕,在安逸中享乐。当死到临头时,悔恨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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