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神级避难所 >第183章结界
    死混蛋,打着晃,不成人样,但仍然很人模狗样地在检查武器、设防诸如此类的一切,人不要脸也许是个好事,现在看不出来任何他方才如丧考妣的痕迹,于是他连吃打的肿痕都没有消,便又是散散漫漫地威严着,叫他们这些心里没底的看了心里变得熨贴。

    最重要的是狗肉还在他身边,跟着,瘸着,看着人世间的无聊事,这样好,这样就好。

    然后他一如往昔去做他该做的事,设他该设的防,分配其实已经接近为零的物资,打他必须打的气。人们装着不知道他已经崩溃了,装着不知道他从心里面已经开始碎裂了,一点点的成渣成片成屑成灰。

    月亮很好,这地方的月亮,如果它有心好看一点,那就是天下第一的好。

    死混蛋坐在那,狗肉趴着。真不知道它是个人还是条狗,它叼回来的那些巴掌拳头大的小猎物也都给伤员们了,动物不该做这种事的,人都难得做。

    他们都快要死了。不他们的身体正在从虚弱变得虚无,但精神却变得坚硬光亮。像是从灰尘中提纯剥离出的钻石。他们本不属于这人间。人间如炼狱。不过经过了这场炼狱,他们的神性在黑暗中展露光辉。

    第四十九天。像是一场法阵运转到了最终时刻。像是敌人终于记起了忘记已久的使命。从未有过的炮火在主堡周围轰炸。

    滚啦挣扎着虚弱无力的身体,像是一只断了双后腿的野狗,爬向沙包掩体墙后。

    “你……你爬过来做啥子诶”辣不怕说。

    “死的尊严点。”滚啦这时候一点贫嘴的力气也没有,只能言简意赅的说出几个虚弱的词。

    辣不怕:“哈哈……”

    “直面死亡,坐着比趴着强。”

    大龙哭丧这脸:“说的是噢……坐成一排整整齐齐的,死也死出气势来。吓死王八们。”

    他说着爬了过去。

    其他人也都挣扎着爬了过来。他们实在没有力气了,每移动一步,都像是能看见失去的是生命一般。

    十五人整整齐齐坐成三排。他们不是坐在掩体后,而是在掩体前,面对着门口。已经不需要掩护了,就等着最终的那一刻。

    辣不怕:“王八盖子滴,这比放鞭炮还热闹。你们晓得不,死了人要放鞭炮,越热闹越好。”

    阿白还在写着日记,笔比他拇指还短,他又咬了咬笔头外的木屑。那认真的样子,让人想起历史上一丝不苟跪坐在暗无天日囚笼里写史记的司马迁。

    天空突然亮了转眼变得黑暗,像是急速的闪电,但久久未闻雷响。连炮火声也没了。突然之间万籁俱寂,恐怖的不真实。

    “啥玩意儿这是,是不是死了?”良久,大龙问出声。

    辣不怕:“死了后还能说话勒?”

    “死没死,死混蛋最清楚,他家不就是给死人招魂的吗?”

    “嘘……”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向机灵的滚啦这会儿也没说话,愕然的看着门口,仔细的听着。

    “乍回事这是,一点动静也没有。那不成那些瘪犊子玩意儿被闪电炸死了?”

    大龙大着胆子就像是他依然最雄壮的身躯一样,摸着爬到窗口向外张望。

    大龙:“我滴妈,真神呐。完了,我们这是真死了。”

    说着说着他的身子竟然飞出了尘埃。这一幕在滚啦眼里,像是虚幻的在做梦。

    云鹤滇洲联通三界的传送门就在南峰。这是凡人以及下界的神将都不知晓的事情。

    连山所挖的主堡正是传送门所在的位置。

    因为楚汉卿的断粮。在南峰虎穴里奋战的两百兄弟除了牺牲的,最终都饿的奄奄一息。

    在要还魂的时候,那下界的十五神将想起了任务。奋不顾身的杀死连山,摧毁主堡。

    这时候,魔族和神族的力量已经觉醒。生死结界笼罩着南峰,也罩住了黄果镇。

    放弃进攻的楚汉卿此刻不得不参战。还有被卷入其中的数千平民。

    此时他们要争夺的已经不是南峰的领地,是属于滇国还是蜀国。而是魔族与神族对南峰传送门的占有问题。可那些在人间染了人性的十五将士,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曾经的兄弟,做为凡人卷入这场本不该他们受苦的灾难中。

    更无辜的还有黄果等待他们的亲人,情人,朋友。

    当力量觉醒时,龙纹大喝着:“冲啊,干死他娘的。”

    响声震彻天地。后头跟随着李尔滚,大龙,蛇屁股等一帮兄弟的大喊。声音在结界内传荡,方圆十里的每个人都听的见,那声音像是锣鼓敲打在心间。这是勇士的呐喊,这是壮士的悲壮,这是一去不复返的激烈。

    楚汉卿做为凡人将士,在听到这振聋发聩的喊声后,如棒喝般吐血倒地。

    “我错了。”他说。

    “山河破碎,我却坐视。兄弟赴死,我背信弃义。”他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冲,冲,给我冲。”他挥舞着拳头。

    可身边的兵依旧寥寥无几。唐基的话犹在耳边,“楚侄啊,已经停战了。身体要紧啊。”

    “冲啊,干他娘的。”那河对面传来的声音久久不绝,像是响彻在四面八方,又像是在在胸中激荡,占领了全世界。

    他吐着血,举起冲锋的刺刀,冲进滇河,如轻狂的少年一般一跃跳上竹排,高呼着:“我来了!”

    一声爆轰之下,声音嘎然而止,滇江滚着波涛,像是他胸中的激荡。

    楚汉卿死了,可这场战斗已经不是简单的两国之争,不会结束。

    唐基在滇江滚落的石头中,哭的伤心欲绝,“楚侄,楚侄,你这是何苦啊,你要我如何向你父亲交代。”

    他痛苦流涕。周围的兵却混乱不堪,师座已死,副师座不会打仗。而这片天地黑云压顶,仿佛要天崩地裂。他们又一次溃逃了。

    “楚汉卿死了,楚汉卿死了,快逃啊。我看见他被炮打死了。”

    “快跑啊,回家了!”

    “楚汉卿死了,回家了!”

    黄果的居民躲在屋子中,从未如此的绝望。那震天的呼喊和枪炮声,令人心惊胆战,仿佛浴血奋战的情景就在眼前,仿佛惨烈的血肉和要命的子弹就悬在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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