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凉虽然是来兴师问罪的,但也没有逼着对方下跪,她可受不起这么大的礼,立即条件反射的跳起来,说道:“你好好说,别这样。”

    虽然没有真的跪在地板上,但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温澈任然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整个人都被萎靡的情绪笼罩,死气沉沉的。

    他没有理会对方的话,继续道:“我们一起生活过三年,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最清楚,为了给你看病就算是贷款都在所不惜,我怎么舍得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蔚凉身上剑拔弩张的气势忽然弱了一截,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这个男人。

    当初她身患绝症,可身上半分钱都拿不出来,化疗非但没有效果,费用还高,以致于到了最后,温澈不得不把家里的房产拿去银行作抵押,贷款治病。

    也真是对方的那个举动,让蔚凉觉得和他在一起。

    她一无所有,对方为了治好她的病,愿意倾其所有,哪怕是看不到希望,哪怕是所有心血付之东流,也不眨一下眼,这样的男人就算是以身相许都难以还清欠下的人情。

    蔚凉后来才想明白,那不是喜欢,只是因为心中有所亏欠,才以这样的方式报恩。

    她欠温澈的这辈子都换不清。

    想到那三年一起生活过的日子,蔚凉终于没办法冷眼看对方跪在地上。

    她往前走了一步,主动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奋力将人扶起来。

    蔚凉嗓子干哑的说道:“我没有忘记,但是我想听实话,你为什么要想害我,为了逼我离开顾千珩,你一定要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吗?”

    他苍凉的笑了起来,只觉得胸口堵了一块石头,连大口呼吸都成了困难,温澈喘着气,问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不相信我,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证明清白?”

    蔚凉心中觉得不忍心,但还是表情决绝的说道:“从你偷偷给我吃忘记回忆的药时,我就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那件事,是彻底斩断旧情的导火索。

    蔚凉失望过一次,就再也不会觉得难过了。

    他积蓄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从眼眶中流出了,满眼猩红的问道:“我只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才会犯错,我一直都在想办法弥补,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温澈的撕心裂肺确实让她愣了片刻,但畸形的爱对蔚凉来说只会成为生活中的困扰。

    她试图劝道:“我喜欢的人是顾千珩,你这样下去只会陷入偏执的情绪当中无法自拔,最终害的也是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往前看呢。”

    温澈此刻已经陷入一种疯魔的状态,对方的话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指腹掠过眼角,带走泪痕,他忽然怪异的笑了起来,一把抓住蔚凉的肩膀,撕心裂肺的问道:“为什么我照顾了你三年,你还是不喜欢我,顾千珩到底哪里好!”

    “你放开我,不然我要报警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也慌了神,或许带杨格一起来才是正确的决定。

    蔚凉一直觉得对方是正人君子的做派,就算是心虚或是疯狂,也不会干出格的事情。

    看来,她还是不够了解对方。

    温澈的心太沉了,不为人知的一面只有关上门才会宣泄出来。

    她被推着往后倒去,双手被对方紧紧的按住,根本就没有办法借力支撑,猛的摔进沙发里,摔得七荤八素的,蔚凉只觉得眼冒金星,什么都看不清。

    对方起身压了上来,粗暴的将人按在怀里。

    亲密的身体接触让她觉得恶心,胃部翻涌,蔚凉终于没忍住干呕起来。

    温澈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事情,他手足无措的看着对方,眼里闪过惊慌,道:“对不起……对不起,阿凉,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这样,我不是……”

    他抱着头蹲在地上,独自呢喃。

    蔚凉今天穿着一件宽松的浅色针织衫,被对方这样拉扯,肩膀瞬间露出了大半,她立即拢了拢衣领,双手紧紧的护在胸前。

    这不是她认识的温澈!

    蔚凉一刻也不想继续待下去,她起身潦草的理了理被对方压乱的头发,开口道:“真相也已经不重要了,今天来找你只是想做个了断。”

    救命之恩她不忍心太过苛责,但有些事情必须快刀斩乱麻。

    眼前这个男人疯狂起来的样子让蔚凉害怕,她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但为了不露怯,只能尽力控制住身形,保持镇定。

    温澈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又想冲过来,但是她已经先一步躲开,冷声道:“这一套已经不管用了,我的心不在你这里,就算一辈子将我囚禁起来也是没有用的,你死心吧。”

    你死心吧。

    四个字就像子弹,直接刺穿了温澈的心脏。

    他抬手捏紧胸口的布料,嗓子颤动得连说出口的话都变了声调,“不!我不会放弃的,阿凉我喜欢你,我这辈子只要你,任何人都不可能把你抢走!你一定是骗我的对吗?”

    说着,温澈忽然笑了起来,声音尖锐又刺耳。

    蔚凉害怕的后退了两步,更加坚定了以后不要来往的决心。

    她疏远的说道:“你病了,该让林医生好好看看,该说的都说了,以后不要再找我,也不要传出有损我名誉的不实言论,不然咱们就只能在法庭上见了。”

    蔚凉以为这样可以震慑住对方,但一点效果也没有。

    他笑得更大声,嘴角的弧度诡异撕扯着,就像是要吃人的洪水猛兽。

    温澈呢喃道:“你们都说我病了,我这么健康怎么可能生病,我可是医学领域最年轻的专家,我比任何都清楚该怎么照顾自己。”

    蔚凉不着痕迹的皱起眉头,“你现在不是医生,是亿策的继承人,我也不是身患绝症的那个女孩,我们都回不去了,你还不明白吗?”

    她无法否认那段被定为错误的感情,现在能做的就是让温澈认清现实。

    对于她的话,温澈置若罔闻,忽然咧嘴笑起来,就像是在哄闹脾气的小朋友,说道:“阿凉,你别说气话了,咱们重新开始吧。”

    蔚凉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开口道:“你这幅样子真的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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