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一个字。

    柏麟的口中第一次出现了这个词,这个字大概是他这辈子说出的最粗鲁的话了。

    慕白愣了半晌,回道:“之前做出那些伤害你的事是我不对。但你都化险为夷了,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好好相处。”

    “滚。”柏麟好似没有听到慕白的声音一般又简单地重复了这个字,眼底冷漠让人心寒,那简单的音节随着喉结的浮动飘出,丝毫不为慕白所动。

    慕白盯着柏麟皓白的脖颈,他的喉结也随之浮动了一番,他把手移动到柏麟的肩头顺势揉搓直到柏麟的领口大开,两条笔直的锁骨完全露了出来。

    “你做什么!”柏麟骤然怒道。

    慕白一颤,回神思量了一会儿,这止住了自己的手,轻声说道:“无碍,来日方长。”

    手指一挥解开柏麟身上的封印,慕白并不太意外地被恢复知觉的柏麟推开,他退了两步,扔出一套素色旧衣说道:“我不喜欢你穿暗色,把你身上那套脱下来,换上这套。”

    “呵!”柏麟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慕白自顾自侧躺在玉榻之上,自上而下地仔细打量着柏麟说道:“不想我直接毁了堕仙鼎、毁了罗喉计都就乖乖听话,不过是套衣服罢了,孰轻孰重,相信你自有掂量。”

    闻言,柏麟黑着脸抓起身侧衣物,自他知晓慕白的疯癫后更相信他是个言出必行的疯子,他站起身来欲去屏风之后更衣,如慕白所言,不过是件衣服罢了。

    慕白敲了敲床榻的边沿,朗声制止道:“要去哪里?你别动,就站在那儿,在我面前换。”

    柏麟顿足,牙关紧咬片刻后,松开紧握的拳头,心道:“无碍,他不过是想羞辱我罢了,我偏不遂他的愿,只要我眼中无他,他与虫草何异,不过是天地间一粒尘埃罢了。”柏麟轻描淡写地褪下【pb】清风拂过,他抬手就将旧衣披在身上,片刻便又穿戴整齐。

    “好了,现在你可以滚了吗?”柏麟回头看向慕白,谁料刚一回头,柏麟背心一紧就被人再次拽倒,慕白的手已经按在了柏麟刚刚系好的腰带上,片刻间原本一丝不苟的腰带就被彻底扯断。

    “柏麟,我不会走的!”慕白红着眼眶哑着嗓音说道,“我从前蠢钝,只当自己恨极了你,才会做了那些蠢事,却不想那次洞外山风旖旎,我才知道,原来我对你……”话音稍顿,慕白地下身子完完全全贴住柏麟继续说道,“你可知这百年来我夜夜梦中都是你的声音,我每每xx时脑海里都是你的身影,我去你屋里取出了你的旧衣,将它放在口鼻处,便时刻能闻到你的味道,我想象着你动情的模样。”慕白掐住柏麟下巴看着那带着薄殷的唇就想亲下去。

    “龌龊!”柏麟腹中作呕,抬手朝慕白脸上就是一拳。

    血液从慕白的嘴角渗出,他抹了抹撕裂的嘴角,冷笑道:“罗喉计都可以那么对你,为什么我不行?你不试试怎知我的好!”话音未落,慕白再次欺身压了上去。

    “妖尊!抓到花叔和三斗了!”几个小妖闯进门来争相邀功,谁料直接撞破慕白行事。

    慕白急忙收拢柏麟衣物,半分也没让小妖看去,可是他的脸色并没有因此好转,起身就是两掌,将踏入殿门的小妖们毙了命,门外的小妖瑟瑟发抖一言不发。

    慕白正了正自己的衣襟,露出一个几近完美的微笑,仿佛方才杀人的不是他一般,他讨好着对柏麟说道:“随我去崇山之巅,看我是怎么融合罗喉计都的魔煞之力的,有些话,我等会儿再与你细说。”

    崇山之上鲜有草木、多有金玉,越近山巅越发得热了起来,原是山巅之处涌出的玉膏受顶部蓄满妖魔之力晶石的影响变了色,从原先的姜黄沸腾成了橘红,还不时地冒着如岩浆般的泡来。

    柏麟的手腕被一根粗长的红绸缎捆在一起,另一头由慕白拉着。慕白心中欢喜地接受所有妖域的侧目,他把这看做新人缔结姻缘的喜绸,他不仅要全妖族都看到还要之后赶来的天界仙官们都为他做个见证。

    见证他和柏麟新的开始。

    柏麟沉着脸,这红布在他眼里就是那铁索镣铐,是慕白羞辱他的工具。虽然慕白疯疯癫癫说的话零零碎碎,但柏麟也基本能够将它拼凑起来,大约知道慕白是何许人也了,若非他当年曾自废神法许多公事都忘了,应该在雪域之时就能记起。

    三斗双目紧闭被吊在了山巅之口,花叔被困在几丈远的木笼里,向着慕白破口大骂,诸如瞎了眼才会错信慕白之类云云。

    柏麟想起那时的青鸢,那姑娘虽然心狠手辣但是柏麟记得青鸢死前的眼神,若是如之前慕白所言,青鸢终其一生都是为了慕白而活,直到死了慕白也未曾多给予她一个怜惜的眼神。

    正是如此,柏麟才从没有把鬼手和金印的事情与慕白联系在一起,从头至尾一直把慕白当成了受害者。

    时至今日,柏麟才察觉慕白清俊的面容哪里还有半丝仙气,此刻更是怒斥慕白心狠狡诈,慕白却笑了笑,不仅对自己封印利用三斗之事供认不讳,还说出正是因为青鸢,他才顺着这条线索找到了众多妖族藏匿之地,而无巧不成书,青鸢的弟弟三斗正是他血祭的关键,他利用花叔对他的信任,向三斗下手,如此天赐良机他又岂会放手。

    柏麟察觉与慕白争辩定是无果后,突然垂眸平心气和道:“我与这孩童相识一场,你若要血祭开着祭典,便来放我的血,定不比他的差。”

    “相识一场……”慕白将按在了座椅上,问道,“那你想得起你我初时的场景吗?你若是记得,或许我愿意听你一言。”一双手丝毫不安分,当着众人的面就想去拉住柏麟双手。

    远处山林之处混沌大开,草木皆亡,崇山之巅的晶石爆发出耀目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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