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灵城与乌歧二人神色凝重,对视片刻,贺灵城忽而便?站了?起来。

    “不行。”贺灵城神色紧张,万分?担忧,恨不得立即从这儿冲出?去,“不能让少?主这这个正道狐狸精走到一块!”

    乌歧吓了?一跳,匆匆拉住他,同他摇了?摇头。

    “他自己的事。”乌歧说?,“你不要打断。”

    贺灵城挑眉:“这不是少?主自己的事,这是整个圣教的事。”

    他可还记得呢。

    若当?年?不是那个止水剑派的温青庭勾引了?先任教主谢无,圣教又?怎么能落败成这副模样?

    谢则厉虽总是干些欺男霸女的丢人事,可他好歹是将圣教重新扶持起来了?,贺灵城虽看不惯谢则厉这些年?做的事,却也知道谢则厉的确是教主之才,反而是李寒山,他仅仅只是武功高罢了?,若轮到他上位,教中那一干虎狼,只怕他一个都镇不住。

    想到此处,贺灵城不由更加郁卒,如今谢则厉中了?毒,教中事务看来是要移交到李寒山手上了?,可李寒山什么都不懂,这些年?又?是谢则厉一人独揽大权,教内甚至没有一人能协助他处理教中事务。

    有此先例在前,贺灵城难免便?要对忽然出?现在教中的正道中人心生警惕,他下定了?决心要去打断此刻少?主与江肃的亲热,绝不能让这最后?一步成真,可乌歧看上去却很不认同他的做法,偏偏乌歧的汉话又?不太好,只能拽着贺灵城的衣袖,皱眉苦思冥想该要如何?劝说?贺灵城。

    “再不过?去就要迟了?!”贺灵城咬牙切齿,“你难道忘记了?谢无教主的事吗?”

    乌歧这才终于憋出?一个词来,道:“会有阴影的。”

    贺灵城一怔:“阴影?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乌歧:“少?主,阴影。”

    他实在说?不清楚这件事,干脆抬手比划了?半天,贺灵城这才猛然顿悟,明白乌歧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觉得乌歧说?得对。

    少?主如此纯情,今日方才被那个止水剑派的狐狸精引导至这一步,那也就是说?,这显然是少?主的第一次,而男人在这种?时?候,都是比较脆弱的,自己若是贸然闯出?去给他们来了?点什么惊吓,万一少?主就此留下了?阴影,如教主一般从此再不能人道怎么办?

    不行,他不能出?去。

    反正这种?事,谁也不吃亏,一时?欢愉罢了?,邪道中人,他们看得开!

    至于事后?如何?,他可以等一切结束之后?,再好好与少?主谈一谈。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相信少?主能明白他的一片苦心的!

    ……

    江肃解开袖带,将外袍脱下,皱着眉去洗自己手上与衣袖上的血迹,他方才赶得太急,一路轻功追赶,衣上的血迹早已风干了?,如今想要靠着搓洗将血迹洗干净,实在有些困难。

    他身边也没有皂角,偏偏这白衣服就是麻烦,那么点血沾了?水晕开,将衣服染得一大片红红白白,丑得令人不住去看。

    江肃有些心烦,他实在不擅长做这种?事,如今这衣服看起来还不如不洗,哪怕他以内力将衣服烘干了?,上头也跟染坏了?一大片粉红一般,看起来简直有说?不出?的古怪。

    他干脆将衣服一丢,再转头一看,李寒山蹲在一旁,好像方才洗完他的剑,正要动?手去解自己身上的衣服。

    李寒山觉察到江肃的目光,一时?动?作僵滞,实在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想当?着江肃的面?将衣服脱光,可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有些矫情了?,两个大男人,就算面?对面?将衣服脱得干干净净,又?能怎么样?

    他紧张得手指都仿佛打了?结,可再一扭头,江肃又?十分?暴躁地搓起了?自己的衣服,却将那衣服越搓越乱,只怕给他一晚上都洗不干净了?。

    江肃不看了?,李寒山莫名?又?略微心里有些失望。

    他干脆脱了?衣服,留了?件贴身的亵裤稍作遮挡,便?直接没入溪水,背对着江肃,以免自己再胡思乱想,飞快想要将身上的古怪气味冲洗干净。

    这溪水实在太冷了?,他干脆集中精神驱使内力御寒,不再胡思乱想,而江肃暴躁搓了?会儿衣服,终于彻底放弃,决定将这件衣服丢了?,回去之后?,再换件新衣服。

    他算是明白了?。

    以前他看武侠小说?与电视剧,看着里面?的白衣大侠风度翩翩,那帅气非凡,他实在喜欢得很,便?觉得自己有朝一日真到了?江湖中,也要做一名?白衣侠客。

    可他没想到白衣服这么难洗啊!

    早些年?在止水剑派中,这衣服若是弄脏了?,换下来便?有下人会帮他清洗,若是实在洗不干净,师兄也会直接给他送新的,他实在没想这么多,现今看来,想当?一名?白衣剑客,除了?要有钱常换新衣之外,还得武功高深,时?刻多加注意,绝不能让敌人的鲜血溅到自己的衣服上。

    想到此处,江肃深深叹了?口气,转而看向了?正在沐浴的李寒山。

    山中并无灯烛照明,仅能靠着月色光辉勉强识物,李寒山离他不远,背对着他,他大致也能看得清,青年?人身材削瘦,背上肌肉线条舒缓,腰线笔挺,本该是一副颇为好看的身体,却被身上几道疤痕搅得支离破碎。

    江肃不由蹙眉。

    李寒山肩上的伤是那日在灵犀山中留下的,伤口已愈,新肉长成,结痂还未完全脱离,那儿沾不得水,李寒山便?是小心翼翼地,仔细避开肩上的伤。

    而江肃将目光下移,便?见李寒山的腰侧也有一道颇深的旧伤,从腰侧绕至前方,这伤口多长,江肃看不太清,可从那疤痕的情况来看,这伤口显然极深,又?在身体脏器的要害处,能捡回一条命来,绝对是万幸。

    除此之外,李寒山身上还有些较浅的小伤痕,看得江肃忍不住皱眉,心想,李寒山是魔教的少?主,本该养尊处优,等着继承教主之位,身上为何?会有这么多伤痕?

    他忍不住开口,直接问道:“你腰上的伤是何?时?留下的?”

    李寒山被他突然开口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来,下意识按住了?自己腰侧的伤痕,可他很快便?又?觉得不对,伤疤而已,看见了?便?看见了?,他都当?着江肃的面?洗澡了?,就算要挡,他也该挡些其他地方。

    想到此处,他干脆松开了?手,坦坦荡荡将那伤疤露出?来,与江肃道:“当?年?有人刺杀我父亲,我替他挡了?一刀。”

    江肃:“……”

    江肃皱起眉,想想这些年?谢则厉对待李寒山的态度,不知为何?,心中又?替李寒山起了?一丝愤愤不平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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