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被称为：天纵奇才。
墨风吟便是其中之一。
当然，华鹊也是。
贫民窟后半段的废墟，那梦幻般的战斗已经结束，如大梦初醒一般，一切都恢复原状，两人对立而站，满地的残埂断壁一片狼藉，没有那梦中恶蟒，也没有那神圣的金龙。
虫爷双手拄着青竹，好似突然间又老了十岁，脸上多了几条皱纹，凌乱的杂发也多了一些花白。
“你……”
他刚刚张嘴，一口黑血便从他的口中抑制不住的吐了出来，刚才那五条恶蟒被‘杀’，他已经元气大伤，体内灵气所含无几，几乎没有再打赢华鹊的可能了。
不，他甚至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华鹊面容平静的看着虫爷，说道：“前辈，承认了。”
虫爷摆了摆手，赶紧找了一块凸起的断石坐下，尽量在调养着体内混乱的气息。
华鹊也不着急动手，他来到虫爷身旁蹲下，像朋友一样的问道：“虫爷，你以前是古医一脉吗？”
虫爷笑道：
“是吧，差不多二十年前，老朽那时还没瞎，也还是一位古医仙师，也救了不少的人，师承南山老医翁，只不过后来因为那一件事堕入了魔道……哎，不提也罢，不堪回首啊！”
“哇，老医翁！我爷爷讲过他，是我华国百年来难得的大神医，不过听说二十年前就仙逝了。咦，虫爷你也是二十年前堕入魔道的？二十年前……”
虫爷笑眯了眼，看着华鹊，像是老爷子在跟孙子讲当年的传奇一般：
“是啊，二十年前，我华国的修仙界，还真是发生了一桩天大的异变呢，小华鹊，你听说过‘天池九劫’吗？”
“天池九劫？天池？那片传说中具有无限灵力，蕴含无限种力量的天池？真的有吗？九劫又是什么？”
虫爷看着天空，双眼里布满了憧憬的神色：
“天池真的存在啊！老朽当年，就在昆仑之巅，亲眼见过，那片如彩霞一般的池塘，它飘在半空之中，是那样的绚烂而神圣，它像这世间最美的女子，吸引着每一个古修行者……”
“那一天那一夜，有多少修行界的大能，都死在了那天池之下，包括老朽的师傅南山老翁，那场天玄劫变，满山都是古修行者的尸体，鲜血如小溪般流向山下，最终只有九个人，进入了天池……”
“老朽记得，那一夜，天池下起了黑色小雨，有一滴黑雨随风飘扬，落入了老朽的眼中，从那之后，老朽便瞎了双眼，眼球都被那黑雨幻化的魔虫吞食，从此堕入了魔道……”
“然后老朽便每天都要开吃人……”
“二十年了，每天都要吃……”
虫爷也曾想过自杀，但是他怕，他下不去手，他学医修行，不就是想求个长生之道吗？在修行界，自断命数，更是最重的孽债。
说着说着，虫爷那双泛白的双眼，竟是流出污浊的泪水，他满脸都是恐惧之色，好像一到夜晚，就有无数的恶灵，在他的身边围绕，他记得那一道恶灵的脸，是他吃过的每一道精魄。
它们就幽幽的看着虫爷，像秃鹰守在将死之人的身旁。
尤其是前两年最为难熬，他看不见，他的世界只有黑夜，但偏偏那些恶灵，却无比清晰的出现在他眼前，在他身边。
就幽幽的看着他……
华鹊赶紧上前，将陷入到恐惧中，微微颤抖的虫爷抱紧，用自己九阳灵力，将其包裹，传送了一份温暖到了虫爷的体内。
虫爷这才恢复了一些，他对着华鹊露出了一个费力的，感谢的微笑，问道：
“孩子，看你年纪不大，可曾听过家中长辈，讲过此事？”
华鹊摇头说道：“我爷爷从不告诉我修行界中的事。”
“对的，你爷爷是对的，都过去二十年了，那场浩劫，不应该在连累更多的人。孩子，你是个好人，你将来，也一定是一位好的仙师，可千万不要像老朽一样，堕入魔道啊……”
“那天池的幻想，就让它成为幻想吧，可千万别再去昆仑之巅了，那里是人类不可窥探的禁忌，它给古修行者带来的不是仙家力量，而是无尽的灾难！”
“晚辈谨记前辈的教诲！”
“哎……终于等来这一刻了。”虫爷又再次露出了笑容，这次是欣慰的笑容，那日复一日的痛苦，该在此刻结束了。
“孩子，行你该行之事，动手吧。”
虫爷闭上双眼，满脸幸福的，等待死亡。
终于在这一刻，不用在与那上万恶灵同行，不用在去看那无数双阴森的双眼。
华鹊一根银针握住手中，只要刺进虫爷的眉心，就可了解了这一段孽缘。
之前治他，是医者本心。
现在杀他，是替天行道。
但在此刻，华鹊却犹豫了，他一向遵从自己的内心，但却又无法判定虫爷的善恶，不管是杀是放，他都觉得不对。
从本质上来讲，虫爷也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勇气自行了断的可怜人而已。
“华鹊！快走啊！”
突然之间，莲强撑着身体上的疼痛，一瘸一拐的朝他跑来，她满脸的泪水，痛苦的大喊：“只有三分钟了！华鹊，你快离开贫民窟！不然会死的！快，快跑！”
三分钟后，m81就要投放的贫民窟了，这么短的时间，已经不够任何人撤离了，但如果是华鹊，他或许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华鹊快步来到莲的身旁，皱眉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莲焦急的说道：“指挥部决定向这里投放m81炸弹，三分钟后，整个贫民窟都会化为灰烬！所有人都要死！”
“不、现在只有，两分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