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林慕北没走两步就看见赵陵和云婉儿从实验楼出来，一前一后往小湖边走。
前者身高腿长，面色冷淡，后者温婉贤淑，气质高雅。
他们会说什么，她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
正考虑是出声阻止，还是顺其自然的时候，云婉儿先一步看见她，边大步过来，边提高音量问：“北北，你怎么出来啦？”
林慕北扬扬手里的实验报告，“写作业，混学分。”
云婉儿摸摸她的手，蹙眉道：“小组作业，你那么急干嘛？等我们弄好再写也不迟啊，你手还这么凉，等我去给你买点奶茶，暖和暖和。”
话落，扭头问：“学长不喜欢甜的，常温水果茶可以吗？”
刚刚站定的赵陵接收到林慕北的眼神示意，话音一转道：“可以，麻烦了。”
“不客气，我一会儿就回，”云婉儿抬手将长发在脑后挽个结后，对着赵陵说：“学长要是等不及的话，可以电话里说。”
音落，人已经飞奔出去。
林慕北收回视线道：“你真的要那么绝情吗？婉儿她对你一心一意，为节省时间，连淑女形象都不要。”
赵陵一愣，“她不是为你吗？”
林慕北抬眼看他，语气轻飘，“她是不想你等，别听她话说的潇洒，她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钟。”
“我知道你约她出来要说什么，我也知道，你这么说，她肯定不会拒绝。但是有些话，有些事你就永远不会知道。”
赵陵蹙眉，“什么？”
林慕北将手机递给他，“里面有三张照片，分别是你的喜好，胃口，生日，以及各种你觉得很重要的日子，她小心翼翼记着你的一切。”
“那些你以为很普通的礼物，是她熬夜赶制出来的，那些稍贵一点的，是她兼职的全部工资，她顶着流言蜚语，给你送饭，陪你聊天。”
“但是因为她太矜持，所以直到很久之后。你才从我嘴里知道，她喜欢你，或许，在你眼里，她不及别的女孩热烈，但她绝对比那些人真心。”
“赵陵，她这样的好女孩，你真的要这么残忍吗？”
林慕北的语气没太大起伏，但是配着三张浸满爱意的照片，赵陵心里难免有波动，尤甚上面一点一滴记录着她的喜悦和失落，分分秒秒皆与他挂钩。
但是，他将手机递过来，“你心疼她，我可以理解，可我不喜欢她，感情这种事情……”
“没接触过怎么知道不喜欢？”林慕北看着他的眼睛，“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
“之前你不知道她有想法，把她当普通朋友对待，”林慕北接过手机，目光看着奔赴而来的云婉儿，小声道：“现在知道了，不妨换个心态，若是还不行，我绝不多说一个字。”
“……”
赵陵垂眸看着面色平淡的林慕北，总觉得她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你们在说什么呢？”云婉儿喘着气过来，递上一只手提袋，“喏，趁热喝。”
林慕北拿出果茶递给赵陵，然后抱着热乎乎的奶茶，暖手，糊弄道：“闲聊，学长有话和你说，我先去找萌萌。”
“等等，把这个带给她。”云婉儿拿出另一支手提袋里的果茶，尔后把装着奶茶的袋子递给林慕北。
赵陵的目光停在果茶上，几秒后，微微一笑。
快到实验楼的时候，林慕北侧首，恰好看见云婉儿和赵陵并排坐在石凳上，背影般配。
实验忙完，云婉儿顶着两团云霞回来，秦萌萌大爷似的坐靠在墙边，一人占两把椅子，双手抱臂，一脸姨母笑，“婉儿你是不是该请我们吃饭呀？”
“还没到时候呢。”云婉儿双手贴在滚烫的脸颊，可爱道：“他只是约我今晚吃饭，还说……可以试试。”
秦萌萌瞬间跳起来，激动道：“我靠！革命成功啊！”
“噗咳。”
林慕北险些被呛到，“他这么直接？”
云婉儿点头，猜测道：“北北你是不是和他说什么了？他好像突然就……”
“我和他说一些你为他做过的事，”林慕北抿唇，“没经过你同意，我很抱歉。”
云婉儿抱住她，“我应该谢谢你才对，其实我能猜到他今天约我出去会说什么，我也做好被抛弃的准备……”
听着她的话，林慕北心底微凉，她不知道楚难之连夜开车过来，怀着什么心情，她也不知道他刻意接近她的目的。
但她知道，她心里确实有forever的一席之地。
所以，她看不得云婉儿受委屈，也不希望这段与她相似的感情，与她有一样的结局。
说闹一会儿，秦萌萌突然想起一事，“我今晚有社团聚会，北北你怎么吃饭啊？”
“方含巧刚刚给我打电话，”林慕北摁亮屏幕，“约我八点去华庭吃饭，你们不用操心我。”
两人异口同声，“方含巧？”
“她不安好心，你别答应她。”秦萌萌说。
“我听说她喜欢贺松月，难保不会给你下绊子，你还是别去的好，点外卖也行。”云婉儿担忧。
林慕北笑笑，“没事，我只有分寸。”
＊＊
八点，华庭。
方含巧早早在门口等着，穿着挺正式，林慕北下车，不着痕迹地打量一圈，淡淡道：“就你一个人？”
“啊，”她笑容有些僵，“请你吃饭，当然不能人多，快进去吧，包间我已经开好。”
林慕北敛起眼底的怀疑，抬步往旋转门走。
方含巧生怕紧要关头掉链子，所以一路都在扯些有的没的，眼看包间就在前面，赶紧找借口道：“哎呀，我卡好像停了，我去银行一趟……”
林慕北没戳破她这烂到家的幌子，抬眼看着前方的包间名──玉玲珑。
方含巧趁机开溜。
林慕北推门，进去。
入目是金碧辉煌，以及各种让人炫目的昂贵装饰。
不过，最夺人眼球的还是那个端坐于上座的男人。
他的容貌气质一如初见，却比三年前，更加沉稳冷漠，也更加懂得敛起锋芒。
“林小姐见到我，似乎一点都不惊讶。”乔淮轻扯唇角，目露审视，语气冷冽中夹着玩味。
林慕北抬步过去，不慌不忙道：“乔先生，不必试探，我就是你要找的人，今日借方含巧的手过来，是想和您，做一笔交易。”
少女姿容艳艳，气质端庄，一举一动都透着大家风范，确实和三年前那个戴着白斗笠的姑娘，如出一辙。
乔淮收敛敌意，起身替她拉开座椅，温温道：“这些年顶着你名头出现的太多，我不得不防。”
离近些，能嗅到他身上极淡的薄香，晃似冰雪的味道。
林慕北坐下后，道谢，“防人三分，可以理解。”
乔淮随后落座，淡淡一笑，积压在眉目间的寒霜凋零，“林小姐刚刚说生意，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