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太子追妻总掉坑 >第199章 二十三“廊”
    韦皋是个军功不太能藏不住的人物,在石山清理遗事,当他确认了那烧得比黑炭还要焦的残骸是阿兕子时,他手舞足蹈地像是自己亲手提取了她的人头一般。

    这不,好消息藏不住,便借着探望商音情势的借口来寻找独孤默。

    一走进客间,只见太子李适与董灵均等人黑着脸出来,一看就知道是因为商音的情况不太乐观。

    报喜功占据心中一切的韦皋也渐渐了冷却战胜的心情,愣在原地不知道去留。眼见李适和董灵均脚步随着聊天声越来越近,韦皋一下子起身逃避也躲不及,鬼使神差地找了一片繁茂的叶做了自己的护身符。

    一条逼仄而狭窄的廊角,仿佛只有两个人。

    韦皋屏声敛气,正等待他们快些走过,不想听到他们窸窣谈话,竟然越谈越驻足。

    听见李适话语冰冷:“董灵均,这个蛊的解药究竟要如何?本宫的话已是放出来,最好你自己的毒你自己有解药!”

    话中有胁迫之意,回答的另一句更是冰冷:“殿下,之前您命我在这桃花三润下蛊而诈给阿兕子,企图让她手脚受挫,最后饱受折磨而死。当时,您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商音在她手上?如此安危,我认为商音若是死于非命,您顶多不过伤怀一阵子罢了。宁愿冒着商音被害的危险也要除去一个女獠子,如此,人能不能救,您又何必在这装得一片情深……”

    讽刺之言句句藏针,李适的眉眼像是冰块的棱角,冷而刺骨着董灵均:“本宫如何选择,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你不过是帮了我一下,最好闭紧你的嘴,如果你不能自制,我可以命人用刀子将它永远闭上!”

    董灵均微有惧色,抿了抿唇,怂样中略带恭敬。

    “你只需要说,她究竟有没有性命之忧?”

    “没有。”董灵均回答得干脆,但脸色也没有丝毫兴许,“她在事先服下了一颗丹药护住了心脉肺腑,才致使蛊毒没有入侵五脏。也因此导致蛊毒的厉害都归聚在四肢,将来,只怕,她是个废人了。”

    话到最后一句越来越弱下去,有如呼吸。

    “怎么可能!”李适的目光在也中仿佛是要杀人,你号称太上老君,难道自己亲手研制的蛊毒你没有个解药?都能制出护住心脉的丹药,区区蛊毒你会束手无策?”

    估计李适是忘记了当初命董灵均下毒时,说过一句“毒性怎么强你便怎么来!”

    此举,董灵均焉能没有照做?

    毒性怎么强怎么来。

    董灵均也不计较这点,大方坦言:“殿下,她之前服下护住心脉肺腑的丹药,并不出自我之手。”

    “喔?难道是商音自己制出来的?”李适面起惊讶。

    “不。”董灵均话不犹豫地驳回,“以我对她水平的判断,她医治病患还行,制练丹药只是三角猫功夫,我也能确定不是出自她之手,因为只凭脉象得知道,所以我也没能有机会查全检明。”

    “这不是什么大事,你只需要救人即可。”言辞顿了一弹指,李适心起一话,“这蛊毒的事,跟你,跟我,都没有关系。兴许是阿兕要害商音而下的毒,知道了吗?而你,只是一个全心全力要将商音治得恢复如初的一位医者。”

    这话听得董灵均打了一个寒颤,死无对证,恰到好处。在廊角暗处坐着偷听的韦皋也不禁唏嘘,墙角继续蹲下去,却不知道还有更叫人唏嘘的事。

    董灵均唯恐自己医术有限致使这位殿下不讲道理地杀人,蛊毒一事毕竟出自自己之手,谁能保证这位冰冷不善的殿下是否会牵连甚广。周旋之下,董灵均决定露出自己的底牌。

    “殿下真是有一副好牙口,任何对自己不利的都能颠倒黑白。若是我不将人救回来,只怕殿下真要给我下刀子了!我死不足惜,不知道殿下是否还记得‘人偶韦皋’?”

    韦皋听到自己名字,耳朵倏得一提,虽没能看见董灵均邪里怪笑的面孔,但已能从他的阴阳口气察觉到一丝敌意:“我这条贱命本就没想无灾无难长命百岁,我没有任何遗留的家财,倒是有一样较是珍贵。若我出了事,独孤将军要是知道自己中的圈套不是獠人所下,太子猜深得陛下赏识、手握众兵的独孤将军会不会心中生恨,蓄势待发。要是天下人都知道大敌当前,堂堂太子第一时间想的竟然是一已私怨,并且怎么除掉……”

    “董—灵—均!”发话打断人的太子,面色黑得几乎要融入夜里,没有人能分辨出来他的打断是因为畏惧还是反驳,随即咬牙切齿:“你的威胁,太招人恨!”

    那回答带有几分得意:“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若是太子从未做过,又何必恼怒?”

    语气再微弱,他们不欢而散,一人一道,湮没在夜色之中。

    空气,宛如有毒物质入侵,让人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蹲廊角的韦皋,腿脚已然麻木,他的面色表情也是如此,冷风阴森森从自己身边飞过,他心底卷起一阵惧怕,比鬼的面孔最可怕的,不过是人心。

    正感叹之际,夜黑风高,一只宽阔的手掌忽得猛拍在他肩头,韦皋差点没吓得匍匐在地,熟悉的声音立马响起:“二十三郎要变‘二十三廊’了?你蜷缩在这廊头,听说你来找我,我在议事堂中等你,你竟缩在这里!”

    韦皋转过来,独孤默憔悴的脸庞宛若凝在夜里,僵硬刻板,昔日欢笑此刻半分也无。

    独孤默看昔日的兄弟也是不同以往,遂问:“你怎么了?怎么脸色煞白?你天不怕,地不怕,难道我刚才还吓到你不成?”

    “这倒不可能,其实我是……我是……”

    韦皋言语支吾,方才窃听到的对话嗡嗡回想在耳边,局中人乃是自己最好的兄弟,并且他就站在面前。张唇欲启想说什么,却又吞回了肚子里,改口说:“我是听说商音娘子状况不佳,所以才惋惜难过。”

    用此话题搪塞过去,独孤默才分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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