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胤正无聊的数稻草,耳边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侧耳倾听几瞬,嘴角微微勾起。
长乐公主的效率还挺高,这才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人就来了。
不过几瞬的功夫,秦琼站在顾胤面前:“我听闻你有解决护甲脆弱之法,可真?”
顾胤坐着没动,笑眯眯地说:“秦将军出现在此,不就信了为真?”
顾胤笑眯眯,秦琼冷着脸:“我来此,可不是为了听你开玩笑,顾胤,公主殿下心善被你欺瞒,我可不同,今日你要是不说个结果来,你的项上人头……”
一句话,满身杀气。
放在旁人身上,秦琼如此杀意早已被骇的胆战心惊,可在顾胤眼里,这份杀意如同流水,落在身上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实用之处。
秦琼没想到威胁会不起效果,一时间有些发愣,这种一点不受威胁的情况,还真是没办法。
不过秦琼也不急,顾胤特意请公主为他递话,证明早已考虑清楚,说不说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秦琼目前,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去,给我搬张椅子来。”
秦琼吩咐,狱卒默默照做。
随后,顾胤默然望着和他面对面秦琼,莫名生出一股不知该说什么好的感觉。
“秦将军,外面的人知道您……”
一脸复杂,难以言说。
秦琼弹了弹膝盖上的衣服,平静地说:“如何?”
顾胤哑然,挪开目光,过了几瞬又挪回去。
“秦将军就不好奇我要说的法子?毕竟护甲一事,向来至关紧要。”
不能说沉不住气,而是顾胤对于秦琼如此平静,是真的带了点好奇,这位在历史上是出了名的爱护将士,戎马生涯对其造成的影响极大。
“顾大人可知,公主在何处寻到我的?”
嗯?
顾胤思绪快速转过,直接抓住重点:“皇上面前?”
除了这个可能,顾胤想不到别的地方,也只有如此,才值得秦琼开口说上这么一句话。
“不错,皇上说了,只要你能解决这件事,官位来由不明一事,可直接过去。”
正合他意。
顾胤微微一笑,思索一番:“不知道秦将军,愿不愿意给我段时间?”
“你要多久?”
“我要的时间,取决于目前炼铁的进展。”
秦琼心头一惊:“你的意思是,要用到铁?”
“不错,纸甲也好,布甲也罢,达不到抵挡兵器且坚韧的程度,都是虚的,唯有铁,才是最好的。”
秦琼神色复杂:“你可知你这句话,会给你带来杀头之罪?”
“我知道,不过秦将军并非寻常人,我相信将军心里已经有了思绪。”
顾胤说的极其自信,仿佛他从不会出错。
这样的神态,秦琼看着心里微惊,不愧是在名不正言不顺的情况下,还敢上任做县令的,别的不说,就是这份淡然,就可见一斑了。
秦琼起身:“来人,把牢门开了。”
狱卒小跑着过来打开牢门,顾胤掸掸衣裳,迈出牢门。
“走吧,去工部。”
其中工部负责各处工程,其中工匠、屯田、水利、交通等等都是由工部掌管。
顾胤在心里回忆着工部主要资料,神闲气定的走在秦琼身后,不像是阶下囚,更像是被引着的贵客。
如此对比太过明显,路上有不少人侧目相望。
对此,秦琼一点不在意,他要的结果出来,别说是被衬托成引路下人,就是真当下人,他都无所谓。
工部。
甫进门,得到通知的工部官员们便迎了过来。
“见过秦将军。”
“有礼,诸位大人,我今日来是为了边上这位,顾胤,有什么话你说吧。”
顾胤也不客气,直截了当的表示要见一下负责炼铁的工匠。
工部官员虽觉得奇怪,可秦琼在旁,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尚书开口,立刻就有人去找工匠。
“负责炼铁的工匠姓毛,一般都叫他毛老头,性子有些古怪,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将军见谅。”工部尚书苦着脸说。
秦琼摆手:“无妨。”
他不在意性子古怪,能做事的都是好人。
没多久,毛老头到了,一身粗布麻衣,蓬头垢面,脸上都是褶子,但从手上的皮肤看,是很认真做事的那一类人。
毛老头一进门,略显浑浊的眼睛就瞄了四周,声音嘶哑地问:“是谁要见我?”
工部尚书指着旁边:“秦将军和这位大人要见你。”
秦琼微微一笑:“他。”
毛老头的眼珠子立刻锁定顾胤:“你见我做什么?”
“想和你谈谈炼铁的事。”
“和我谈谈炼铁?说说你的年纪,可别大言不惭,满口胡言。”
顾胤非常淡定:“是不是大言不惭,得谈过了再说,老人家在炼铁这件事上想必也钻研了很长时间,总不会不敢与我这个年轻人聊吧?”
毛老头嗤笑一声:“我毛老头这么多年过来,还真就不怕跟你聊,说吧,要聊什么?”
“提升炼铁的效率,我这儿有张图纸,容我用文房四宝画下来给老人家瞧瞧。”
顾胤一口一句老人家,把毛老头气得够呛。
“你,哼,那就看看你的图!”
旁边有官员反应迅速,拿来文房四宝与顾胤。
提高炼铁技术,主要关键在于炼铁之处,顾胤知道,此时历史记载上的炼铁都是较为落后的手段,譬如用的熔炉,又譬如铸铁之处。
笔锋从纸上走过,轮廓逐渐成型。
顾胤说:“老人家在炼铁一事上钻研多年,肯定能看懂我画的意思,您瞧瞧。”
他语气平静,可从嘴里说出的话却字字气人。
毛老头瞪着眼,这哪里来的小年轻,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尊老?
不过有一点也厉害,那就是他画的东西好。
说话气人,可却是实话,毛老头能辨认出画纸上的东西有多好。
压下心里激动,毛老头搓了搓手:“你这东西瞧着是挺好,可没看到真的,谁知道好坏?”
“老人家的意思是,我这东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