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陆祁滑动自己的轮椅,也离开了池念的公寓。

    吵吵闹闹这么久下来,突然的安静忽而反倒叫人不适应。

    池念的心情,算是被盛斯衍毁了个彻底。

    再不经意地转过视线,望向坐在不远处沙发中的男人时,她忽然之间想不起来,原本她究竟有怎样的话想对他说。

    也许想起来了,可是兴许独属于他们两人的空间过于刻意,以及满心的疲倦累积,以至于她几次张了张嘴,试图想说什么,然而字眼溢到了喉咙,却又发不出音节来。

    卡得难受得很。

    傅庭谦英俊的面庞神色较为泰然,深黑的眼眸中既没有过分灼热滚烫的色泽,却也并不是冷淡,凝视向她的眼神,深如一望无垠的墨色夜空。

    他没多说别的什么,看了一眼腕表,适时起身,算是对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是道,“时间不早,我也先回去了。”

    “回去?”

    他要回去了?

    池念心一慌,为掩饰不自然的慌乱而理了下自己的发丝,动了动唇道,“现在,也还早吧。”

    “不早。”傅庭谦低淡道,“已经晚上九点了。”

    都已经九点了么。

    池念下意识看向阳台外面的天色,竟不知不觉,外面早已被夜色笼罩,而她之前毫无发觉。

    又回头看向他。

    她黑白分明的眼珠静静的,却又流淌着无声的,只要深看便不难发觉的盈盈情愫。

    傅庭谦倨傲的身躯立在客厅中央,深眸凝着她白皙娇俏的面孔,与她目光交汇。

    静默片刻,他道,“你跟盛斯衍,没有必要因为抚养权这种问题,闹到法庭上。”

    再说起这件事,池念心里更是堵得厉害。

    她抿下唇,眼中都是冷淡,“他要跟我打官司,那就随他,反正本来跟他的关系也不怎么样,打官司不过就是闹得更加难看了一点。”

    即使清楚最终结果是什么,她都只能硬着头皮上。

    傅庭谦略一思虑,“顾时筝就那么恨他,宁愿让西西待在你身边,也不让她回到盛斯衍这个父亲身边?”

    池念眼底有晦涩的光泽,垂下睫毛淡淡道,“盛斯衍当初夺走顾氏,逼得她流落在外,又把她爸爸监视在医院,后来找到她还把她关起来,致使她在被我带走后才发现自己意外怀孕,她怎能不恨。”

    盛斯衍在顾时筝的世界中,留下了重重浓墨的一笔。

    以盛斯衍对顾时筝的所作所为,不让他知道西西的存在,不让他认回西西算什么,恨这个字,也许都无法诠释顾时筝对盛斯衍的情感。

    对于顾时筝与盛斯衍这两个人,傅庭谦不置一词。

    他沉吟须臾,犹如刀削般立体分明的五官是不高不低的淡然,“这件事一定还有其他更好的解决办法,不是只有上法庭这一种。”

    顿了下,他复而沉稳道,“我回去跟盛斯衍好好谈谈,让他打消掉把这件事弄上法庭的想法。”

    池念无惧于跟盛斯衍闹上法庭,但倘若不必弄到这个地步,那自是最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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