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盛斯衍,顾松明镇定而肃然的道,“我都是大半个身子躺进棺材里的人了,一把老骨头也不在乎还剩下多少日子,想要我配合你,绝不可能!”

    明白所有以后,顾松明已然无所谓自己将来如何,但顾时筝不一样。

    她是他唯一的女儿,还年轻。

    盛斯衍既然一开始都是带着报复的目的处心积虑,他绝对不可能放过他们父女,她若落入盛斯衍手中,必是年纪轻轻就被盛斯衍毁了未来!

    他巴不得顾时筝逃得远远的,怎么可能配合盛斯衍把顾时筝叫回来以受牵连。

    瞧着顾松明,盛斯衍五官极冷,冷如寒霜。

    “行。”片刻过去,他从沙发里慢慢起了身,理了理衣袖对白易漠然吩咐,“既然不肯配合,那就只能把他押到现场去了,去联系记者,准备新闻发布会。”

    白易点头,“是。”

    这个新闻发布会一旦召开,已然不指望他会配合的盛斯衍,会在发布会上做什么将顾时筝逼回来,顾松明几乎想都不用多想。

    他老脸铁青的用力拄着拐杖,威严道,“盛斯衍,公司你已经如愿以偿,你想报复的人也是我,冤有头债有主,你有什么恨你尽管冲我来,当年的事跟筝筝没有半点关系!”

    可是他那么高兴顾时筝逃掉的模样,实在是令人感到太刺眼了,刺眼到无法忽视。

    盛斯衍欲要转身的身形停了停,眸底净是一片冷芒暗沉,慢慢偏回头来,朝顾松明讽刺勾唇道,“我看起来,像是那么恩怨分明心善大度的人吗,何况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叫……父债子偿。”

    顾松明身躯一僵,“盛斯衍——”

    盛斯衍笑,笑得浅而凉,“你没有儿子,筝筝是你唯一的女儿,别跟我说什么跟她无关,要怪只能怪,偏偏她是你女儿。”

    停顿了下,盛斯衍更冷漠了些,眸色更暗了几分,“错也错在,偏偏她是你女儿。”

    血缘关系,是这个世界上绝对脱离不了的东西。

    顾松明脸上青筋突跳,拔高嗓音道,“你简直丧心病狂!”

    丧心病狂?

    这个词用来形容他,还不够贴切。

    “从小到大,我没有一天不活在对你的痛恨当中,你过了多久舒坦的日子,我就被煎熬折磨了多久的日子。”盛斯衍低淡一笑,“诚实地说,你都高枕无忧到现在这个高龄,该享受的该拥有的通通体验过,照你这么个意思你死也无憾了,那么什么事都冲着你来,我又有什么痛快可言。”

    顾松明拄着拐杖的双手都在颤抖,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凝视他那副模样,盛斯衍轻慢冷凉的翘唇,“对你最好的报复,不是要把你怎么样,哪怕我得到了顾氏你死了我也不会释怀,所以你接下来的余生当中,只能活在痛苦,恐惧,无尽的懊悔里,眼睁睁地看着你唯一的血亲,因为你曾经的所作所为变成什么样,眼睁睁地看着她,替你赎罪。”

    顾松明有多在意顾时筝,便有多被他的这番言辞激怒到无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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