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筝萦绕着雾气的双眸愣了愣,脑海空白了一瞬,白皙精致的脸蛋神情呆呆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刚不久。”

    准确来说,他卧室墙壁上挂着那幅画的作者一味相思,他才刚刚得知原来是她。

    而东走西顾,他早就知道了。

    但他之前以为,西西一直待在池念身边,这个寓意是池念当初为了缅怀傅庭谦,是池念教西西那么自我介绍的,后来更是把这点抛之脑后。

    池念若不提起,他兴许不会再想起来,也不会将这些跟他们关联上。

    “是我糊涂,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盛斯衍胸腔里滋味万千而声线暗哑,“筝筝,你思念的那个人,是我?”

    分明是能完全笃定的一件事,不再需要任何的不确定的疑问和怀疑,可他还是想从她的嘴里,得到一个由她完全肯定的答案。

    他带着渴盼的视线落于她的脸,将她五官不留余力地纳入眼底深处,顾时筝能够清晰地看见,他黝黑幽深的双眸里,映满了她模样的剪影。

    在他小心翼翼试探而期盼的目光里,她闭上水雾缭绕的双眼,点了下头提了提唇,哽咽着也欣喜着,“是你。”

    伴随由她亲口而出的肯定回答,盛斯衍脑海中,忽然间浮出池念的言辞——

    池念说,“盛斯衍,你父母双亡是由她父亲所致,纵然她心里有你,也得考虑跟你在一起,对不对得起你已故的父母,你父母是否能接受得了她成为霍家的儿媳。”

    “但你父母已逝,她连表现争取他们同意的机会都没有,你父母永远都没有办法回答她,于是她愚蠢的,用最傻的方式,在墨西哥的那几年里,每天都会给你父母抄写经文烧过去。”

    “虽然这么做很傻很蠢,但那是一个人最真挚的虔诚态度,而现在又不是古代了,这种事也只有当今那些信佛信神的人才会干,偏偏她是无神论者也本不信佛,她曾经从不在乎这些,可因为你的缘故,她做了这辈子都不太可能,是她会做得出来的事。”

    “这件事,她一坚持就坚持了四年多,一日不落。”池念说,“她这么做不仅是为了抚慰你父母的亡灵,赎顾家的罪过,也是为了如若有一天她成为霍家的儿媳,你们能彼此毫无心理负担压力,你父母在天有灵能接纳她的存在。”

    是因为爱他,她才这么在乎,才做了依照她的性格,让人完全想象不出来,傻而虔诚的事。

    “她爱你,未必比你这四年怎么执念疯狂找她的那份爱少,盛斯衍,为了你们能互相靠近不掺杂质,单纯因为相爱的在一起,她已经尽她力所能及的所有努力,求了一份无愧,坦然,释怀。”

    “你如果也爱她,就不要在坚持了这么多年后,又在这个时候放弃她,你是她第一个喜欢且坚持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在经历这么多千疮百孔的事情以后,她已经……没有再爱别人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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